她原以为,上辈子,家破人亡的时候,便是最痛苦的时候,没想到,重生一遭,这个男人轻而易举,便能让她再次尝到那痛不欲生的滋味,再次全盘崩溃。

“七年啊……”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俊美如神祗的男人,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收到父亲死讯时,自己冲去质问他的场景。

“我为你洗手做羹汤,为你叠衣,为你铺床,夜夜守着孤灯等你回家,一等就是七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是石头做的,也该被我捂热了吧!为什么你能够如此心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神志不清的女人,顾剑步下楼梯,缓缓走近。

他捏住郁珍儿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两双眼睛,一双疯狂凄楚,另一双却冷若寒潭。

一如男人的声音,“你做错了什么?”

“在我出国留学的时候,汇聚一群乌合之众,利用我爷爷的信任,对顾家群起而攻之的,不是你父亲?拿捏着摇摇欲坠的顾家,逼迫我娶你的,不是你父亲?害得我爷爷气急攻心,至今缠绵病榻的,不是你父亲?”

男人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

“你父亲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你的哭求?你敢说,你全不知情吗?你阻止过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仿佛一柄又一柄巨锤,砸得郁珍儿心慌意乱,脸色惨白。

她慌乱地摇头,挣脱男人的钳制,大声辩白道:

“可是顾家最后不是没事吗?爷爷……爷爷也救回来了啊!医生说,医生说爷爷起码还可以活三年,可是我爸爸,我爸爸却是直接被你逼死了啊!”

“我什么时候,逼死了你爸爸?”

一句轻轻飘飘的问话,猛然拽回了郁珍儿混乱且愤怒的思绪。

她抚了抚乱发,语无伦次地掩饰道:“你别以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布局对付郁家,你敢说,你不是奔着逼死我爸去的吗?”

“这个,我还真敢说。”顾剑点头,没说信不信。

只是想到某个可能,他也不掩饰了,直言道:“被逼迫的仇,我是肯定要报的,我爷爷虽然还能活三年,但根据医生原本对他的判断,他能活到99都不止,现在他才75,折了这么多寿,我必定要讨回来。”

说完,他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顾剑!”

他再次回身,不耐烦地看向说话硬要断三截的人。

“你有没有……有没有哪一刻,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过我?”

“我喜欢的,哪怕不属于我,我自会去争,去抢,我不喜欢的,就算硬塞到我手里,我也只觉得恶心。”

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仿佛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郁珍儿的脑海里,久久无法平息。

黑夜泠泠,暖灯融融。

但黑夜太过浓稠,也太过广阔,暖灯却只是一豆。

微薄之力,何以抗衡。

顾剑回到自己房间,脱衣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下,他脑子里幻灯片似的,闪过今晚经历的种种。

【男配都抱着女主走了,顾剑呢?】

【谁是男主?】

【顾剑啊。】

【七年啊……】

【我爸爸却是直接被你逼死了啊!】

一幕又一幕,最后,画面定格在泳池边,两个女人争执时,郁珍儿那明显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眼神。

“凭空多出两年,真有意思……”

男人捋了把头发,晃了晃脑袋,打散脑中所有思绪。

水雾中,水汽附着在镜子上,像极了,少年身上晶莹的汗珠。

这个念头一起,男人胯下的肉棒瞬间挺立。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少年灼热的呼吸,细腻的肌肤,柔软的奶子,修长的玉腿,还有娇媚的呻吟,可怜的哭喊,一边快速撸动阴茎,一边嘲笑自己,明明是头恶狼,却偏偏要学狐狸,带上伪善的面具,生怕吓到那过分胆小的小王子。

以至于,用手连射两次,他心里的欲火还是躁动难耐,恨不得当场杀回去,压着睡梦中的人狠狠占有。

男人在脑子里放肆意淫的时候,被他意淫的对象,却并没有睡着。

郁欢缩在被窝里,啃着手指,皱着眉,苦苦思寻,情况到底是怎么失控至此的。

明明,他只是叮嘱了一下他三姐,明明,他只是看了下热闹……

男主这颗淬了毒的糖果,怎么就沾他手上了呢?

唉,少年叹着气,开始扒拉自己的存款,思考需要卖多少黄金,才能在这京都换一套房,还不引起别人注意。

他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赶出去了。

郁父虽然情史混乱,但对于郁珍儿这个爱妻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真的是用生命去宠的。

女儿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就连女儿想要顾氏唯一的继承人,他也能在对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手段百出地帮她弄到手,最后埋下祸根,葬送了自己全家。

这样一个父亲,看到女婿抛下宝贝女儿,送别的人回家,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儿子,郁欢也觉得,他的死期可能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