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无月动作微顿,直起身看他,委屈地扁着嘴,眸光闪动,语气可怜幽怨,“明明公子先前每晚都会抱着我睡,亲我的额头,还说?我是世上最聪明最乖巧最可爱的小狗,你最喜欢我,而且你”

“闭嘴!我哪有那样说?过!我哪知道你是那条狗!”

谢妄之?微微睁大眼,听得?恼羞成怒,忍不?住打断,咬牙切齿。接着他又冷笑了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当狗,何不?一直当狗?为什么……”

说?至一半,他面?色更?沉,猛地撇开头,薄唇紧抿,神色冷峻。

“公子!我并非故意要以那样的姿态接近你,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有前几日?发生了一些事,当时我无法分?神,绝不?是故意不?辞而别……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对了,你身上还疼不?疼,我再?帮你上一遍药,好吗?”

池无月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慌忙向他解释道歉,不?停讨好地蹭他,语气诚恳,小心翼翼。

但谢妄之?无动于?衷。

他不?明白池无月说?的那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救下的那条狗会变成池无月。

更?无法接受,自?己最狼狈落魄的模样,全被池无月知晓。

任何人都可以,但绝不?能是池无月。

与此同时……谢妄之?又扫了眼池无月现下的穿衣打扮,还有屋内的装潢布置,心中愈发屈辱不?满。

他曾经贵为谢家二公子,吃穿用度都属最上乘,怎认不?得?那些名贵东西。

这些全都昭示着池无月如今身份不?凡,与从前大不?相同,与现在的他有如天壤之?别。

却正好与他曾经从天道那处知晓的内容对应池无月是天命之?子,他只是下场凄惨的炮灰。

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怀恨在心,嫉妒、迁怒着池无月。

并且,什么叫“迫不?得?已”、“并非故意”?这又算什么解释呢?

谢妄之?暗自?冷笑,却懒得追问若是愿意说?,早便主动开口了,何必等他再?问。

见谢妄之?始终冷着脸不?答话,池无月心中忐忑,默了会儿又轻声问:“公子,我找回了你的剑骨,我替你接上去好不?好?”

终于?,谢妄之?瞥来一眼,眸中却满是怀疑与嘲讽,嗤笑了声:“你会这般好心?”

池无月顿时更?加委屈,眼尾微微发红,像是快哭了,“难道公子不?信我么?”

“呵。”谢妄之?没答话,唇边勾起弧度略略扩大,嘲讽之?意更?甚,又撇开头,余光都欠奉。

“……”

池无月缓慢收起委屈表情,眸色愈发暗沉,盯了谢妄之?一会儿,猛然伸手用力掐住对方的下颌一抬,低头又覆上去。

他动作疯狂,残暴得?近乎肆虐,直把人吻得?不?停激烈挣扎,拼命拽着他的头发,在他的唇舌上发狠撕咬,口腔充斥着酸咸的铁锈味。

直到谢妄之?快要窒息,他才把人松开,粗喘着气,眼睛仍紧盯着人不?放。

曾经的剑道翘楚,同辈望尘莫及的存在,如今只是个直不?起腰的残废,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浑身发软,只能瘫在床褥里。

鬓发微湿,双颊潮红,望过来的眼神凌厉凶狠,却因?眸中蓄着春水,只感?觉色厉内荏,竟使锋锐深邃的面?部轮廓都柔和几分?。

那张无情到刻薄的唇,被他吻得?湿润,甚至发肿。从微启的唇齿间,依稀可见内里同样肿胀的殷红舌尖。银丝从唇角淌下,向脖颈绵延。

沦为残废的谢妄之?,软弱可欺,相当可口,令他极是兴奋。

却也令他心疼心痛。

无论?谢妄之?是什么模样,他自?然都是喜欢的。

但他的公子就?该是永远骄傲恣意的,他的公子天生就?该被人仰望。

能触到月亮固然很好,可这轮月亮不?该被迫下坠。

他明明只配打捞水里的倒影。

可人心是贪婪的。

池无月双手捧着谢妄之?的脸,又凑上去,与人唇贴着唇摩挲片刻,轻声道:

“我想要的只有公子。只要公子答应,永远不?会离开我。”

他希望明月永远高悬于?天,却只照到他。

他愿意给谢妄之?当狗,永远乖巧听话,前提是主人不?会抛弃他,也只养他一条狗。

谢妄之?神色狰狞一瞬,紧盯了池无月片刻,终于?嗤笑了声,道:“可以。”

剜骨时很痛,接骨更?甚。

慢慢又不?痛了,只剩湿热与麻痒,似雨一般淋下,密密麻麻,从后颈到肩膀、腰窝和腿根,像身上开了一树梅花。

后来,痛与痒又侵入到身体内部,交织着,骨头都酥软,如潮汐涨落,连绵不?休。窗外天光褪去又亮起,数不?清多少次。

而谢妄之?紧咬着牙,一声没吭。

直到池无月终于?餍足离开,直到他再?凭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挺直背,眼眶才有微微的酸意。

之?后,他装着样子,养精蓄锐,实?际从没想过遵守承诺。

正巧,池无月也不?信任他,面?上没有约束他什么,实?际他身边到处是眼线。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见什么人又与对方说?了什么话,就?连饭桌上多吃了几口什么菜,夜里何时入睡、翻身几次,池无月全都了如指掌。

初时,谢妄之?并不?知情,只是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如影随形追着他。但他从前就?习惯万众瞩目,甚至是阴暗潮湿的窥伺,虽然有些不?适,但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他无意与旁人多说?了两句话,结果当晚就?被池无月压在榻上,变着花样折磨,弄到失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