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周莉莉一直在互相折磨,都是对方心里最柔软地方的一根刺,只是周莉莉的表现更明显,他平时又表现得太大大咧咧,两个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系统也没什么办法,它在网上查了半天,建议倒是有不少,但都不是宿主能说的。
姜祖理应听不懂周莉莉的故事,所以不能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能单纯用他的方式安慰周蓟。
可接着,沉默好久的系统突然发出难得的刺耳爆鸣
“周莉莉在卧室开了瓶喹硫平!!!”
楚祖被这声音震得浑身一顿,也管不得周蓟了,马上从沙发上起身,往周莉莉卧室狂奔而去。
系统完全是下意识调取周莉莉的状况。
在宿主保持清醒的时候,它能搜查的范围很小,几乎是宿主肉眼能观察的位置,再远点就不行了。
得宿主失去意识后才能扩大范围。
之前系统还向上司抱怨过,说要么就干脆别给它这点可怜兮兮的权限啊,宿主自己都能瞧见的事情,它搜查些什么?
但它现在无比庆幸,好险!
楚祖冲进卧室的时候,周莉莉已经把整瓶喹硫平都咽了下去。
周莉莉卸了妆,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苍白,嘴唇也没血色,眼睛却比在游泳池边要透亮。
看着门被撞开,她浅浅露出一个笑,声音几近叹息。
“怎么又是你。”
楚祖扫了眼地上的药瓶,是喹硫平没错。
因为姜祖也在治疗,社区服务中心也有不少精神病患者需要帮助,他对精神类药物还算了解。
“我送你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楚祖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像当初在湍急河流中那样,紧紧搂住,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
紧随其后的周蓟站在门口,他先是失去了反应能力,直到楚祖抱着周莉莉从他身侧如飓风般经过。
门口就那么窄,楚祖急着救人,不管不顾撞开他肩膀,那时他才反应过来。
然后他再次蹲下身,扯着头皮,全无章法、几近崩溃地痛哭。
*
楚祖也不问系统自己有没有驾照,直接摸了别墅门口挂着的车钥匙,一路疾驰冲去医院。
急诊室医生马上对周莉莉采取紧急处理。
喹硫平过量会导致呼吸抑制,低血压和心率减缓,除了强制胃灌洗外,医生还给她用了抗胆碱药。
因为没有特定解毒剂,在初步处理后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好在人送得及时,药物还没完全被吸收,周莉莉没有到进ICU观察的地步,人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楚祖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系统本想和宿主同步作者那边的信息,但看宿主神情专注,它没打扰,开始调取之前记录查看。
……
病房中只有心电监控发出的滴滴声响。
率先开口的是虚弱的周莉莉。
“阿祖,你总是把人想得很好,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发疯,不是因为发病,因为我知道这样会让周晟政不痛快,让他想起想要忘掉的那个女人。”
这对姐弟在某些层面惊人的相似,他们似乎都认为姜祖听不懂,所以反倒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姜祖安静听着。
“我越是和她一样反复无常,周晟政就越暴躁,但他不能对我怎么样。他宁死都不愿意相信我成了我妈那样的人,咬死说是我矫情,我没病。”
“后来我不那么干了,因为周蓟一直在旁边哭。我好恨他,但我不想恨他,他是这个家里唯一没做错过事的人……有一段时间我想当一个好姐姐。”
“但我做不到。”
“我恨我自己。”
“不要。”
姜祖说,“不要恨周蓟,也不要恨自己。”
“我还恨自己很嫉妒你。”
周莉莉面无表情,讥讽道,“你不觉得自己悲惨,也不觉得自己弱小无力,你从来没被愤怒和不甘支配过。好像不管发生什么烂透了的事你都不在乎,依旧积极开朗往前。”
“阿祖,我嫉妒得发狂,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自己有多自私,多不堪……我恨这样的自己。”
姜祖沉默了会儿,一直静坐在病床边的身体突然有了动作。
他把周莉莉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就这样单纯的放着,不施加力道,小心翼翼的。
“你没有不堪,没有你的话我念不了大学,也帮不了孤儿院。”
他小声说,“孤儿院的孩子喜欢你,院长妈妈喜欢你,周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不堪的人,顶多不讨厌,所以你没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