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荣放眼看着好吃的离他越来越远……他以为他会客气一下,分给他点的,是他高估了自己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受人爱戴的程度。

覃深一口都给不了他,为了这顿饭,他把存钱罐都砸了,花了仅剩的二十多个钢镚,才做出这么点,他还不知道够不够裴术吃。

荣放回到办公室,刚想跟胡奉先念叨两句这事,胡奉先先他一步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快!”

“什么?”

胡奉先给他看自己刚收到的短信。

荣放接过来一看,比胡奉先反应还大,扭头问他:“吴沣西车祸身亡?”

胡奉先没答,他也不用答,短信上写得很明确了。

覃深去了裴术家,快到她们家小区附近时,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当他有这种感觉时,无论要发生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接下来他被一伙社会青年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打头的那个留了寸头,穿着倒是很正常,就是人有点不正常,痞痞的。

覃深不着急说话,反正短时间内他也走不了。

寸头从墙根捡起根拖把棍,比划两下,试了试手感,然后拎着它走到覃深跟前,歪着脖子,问他:“我说覃总,怎么着?手头还紧着呐?”

应该是抱歉的话覃深却没用抱歉的口吻:“暂时是这样。”

寸头朝后招了招手,立马有个跟班凑上来,只听他对那跟班说:“给咱们覃总点根烟。”

跟班给覃深点了一根,递到他嘴边,覃深偏头躲了下。

跟班脾气暴,直接给了覃深一巴掌:“给你脸了是吗?”

覃深慢慢转回头来,满脸无所谓。

寸头把跟班揪到身后:“干嘛呢?怎么这么对我覃总呢?无父无母就是你欺负人家的理由了吗?有人生没人养是我们覃总的错吗?”

覃深本来满不在乎的双眼倏然聚焦,站姿也没那么吊儿郎当了。

寸头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似的瞪大了眼,扭头看一眼那帮跟班,说:“哟,瞧瞧,咱们覃总要发怒。怪我怪我,怎么能把人没爹没妈这事儿挂嘴边上呢。孤儿最忌讳听实话了。”

几个跟班笑成一片。

覃深面对着胡同口的方向,那地方从他被逼进这里就只有一个人经过。然后看了看这几个人,个子最高的一米八差不多,两个胖子,剩下都很瘦。

寸头还没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覃深的脸呼气,跟下水道一个味儿:“还不上了是吗?”

覃深说了很多遍了:“没钱。”

寸头拍拍他的脸,然后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后拽:“没钱就给老子去卖脸,特长没有,脸你总有吧?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光有一张脸,其实不是纯爷们?那我就想看看了。”

他说着话,手往下伸,要去脱覃深裤子,那帮跟班开始起哄叫好,对接下来充满羞辱性的画面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寸头还跟他们说:“做好准备,见证历史的一幕要出现了。”

覃深转了转手腕,等着他把手伸过来。

这时,裴术走进了胡同。

她穿着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双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向他们。

寸头一伙闻声扭头,看到裴术下意识往墙根走了两步,棍子都扔了。

覃深看着裴术就这么走过来,然后站定在他和那伙人中间,看了一眼他的脸,接着扭头问他们:“干什么呢?”

寸头嬉皮笑脸:“我们闹着玩呢,姐。”

裴术往后伸手,捏住覃深的脸,又问他们:“玩扇巴掌?”

寸头这才说:“他欠我朋友公司的钱,我们就是来找他拿钱的。”

裴术收回手来,重新抄进兜里,也省了他们这么紧张:“什么朋友,什么公司?”

寸头知道身为派出所警察的裴术一定对当地放贷公司门儿清,实话实说:“就利哥,利永来小额贷款。姐,我们真是要账,文明要账。”

“哦,刘洪利,老熟人。早说嘛,要吧。”裴术说。

寸头看她这么痛快,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着了,看一眼身后几个跟班,他们比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裴术往外走两步,给他们腾地:“要,该怎么要就怎么要。”

寸头知道他的老板刘洪利的公司生存到现在有一定背景,而且他也不觉得裴术会给他们下套,就信以为真了,接着找覃深讨钱。

覃深横竖就那句话,没钱。

寸头真被他气到脑充血了,又把那根棍子捡起来,照着覃深肩窝戳一棍子:“你欠钱还挺有理!”

他也有点上头,动手的时候没想起裴术就在身侧。

裴术看他这手法挺利索,礼尚往来,照着他的屁股一脚踹了上去,然后从他手里把棍子抢过去,搒在他脊梁上,问他:“干嘛呢?”

寸头懵了。这,这不是她说的该怎么要就怎么要吗?

当他反应过来,裴术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诱导他动手,为的就是让她接下来动手的行为合情合理。他在想明白那一瞬间懊恼起自己为什么没上完学,连这么基本的套路都不懂。

裴术一棍子接一棍子地搒在他们几个身上:“扫黑除恶当口,你给我来黑社会那一套?还当着我的面?家常饭吃腻歪了想吃牢饭了?”

有跟班不知道裴术这人什么德行,不服气,还扯着脖子跟她说理呢:“不是你说让我们该怎么要就怎么要吗?”

裴术拿棍子杵着地,没搭理他,用劲儿拍了拍寸头的脸:“我说了让你们这样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