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桑柔情绪如常,把信搁到一边,拿过账目继续查对,对完了还要去趟库房,半点伤春悲秋的空闲都没?得。

又一日,秦氏来找桑柔,问云阳母女在新?宅子里住得如何?,有?没?有?多派些人手看护,那?范集当真?已经离开骐州了。

桑柔一一回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阳母女入住的新?宅子是晋侯送的,毕竟外?人久住府里也不?合适,好赖一张嘴,闲言碎语传出去,想回转就难了。云阳又有?在骐州定居的打算,且许了晋侯一批援军的辎重,晋侯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以物换物,爽快得很。

云阳母女搬出去后,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秦氏难免记挂,又不?如儿媳消息灵通,便寻了稍凉快的傍晚过来。

“你多寻些靠谱的人看顾她们,孤儿寡母的,就算不?缺吃用,也不?是那?么顺的,你看一个范集,就把云阳逼成?什么样?了。”

范集确实离开了骐州,他并无投靠晋家的念头,这样?有?些本事?的人物久在骐州,晋侯不?会允,几乎半强迫半警告地将人遣走。

至于范集离开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

桑雅失踪也是真?失踪,音信全无,谁也不?联系。

宝成?为此还大哭了一场,赖在桑柔屋里不?肯走,云阳亲自来接,母女俩关起门聊了许久,宝成?才红着眼睛随母离开。

桑柔尚未好奇地问出来,宝成?后来自己藏不?住话,倒了个干净。

原来云阳还是做出了让步,允诺一年内再不?给宝成?说亲,倘若范集在这一年能闯出名堂,混出个人样?,那?么这门亲,也不?是不?可以结。

桑柔听后依旧不?看好,混出个人样?又如何?,这和值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是两码事?。

再者,桑柔问了个直戳宝成?心窝的话:“你想嫁他,他呢?他对你是何?想法?即便他和我八姐解除了婚约,他就一定会来娶你吗?你们互许了盟约还是如何??”

宝成?被问得快要抑郁,原本爱来找桑柔玩耍,之后消停了好些日子。

桑柔也清静了不?少。

在桑柔看来,宝成?和范集在一起的可能并不?大。

秦氏和儿媳妇看法一致:“这孩子跟你年岁差不?多,心性?却?差了一大截,把男人看得太重,不?是福啊。”

秦氏大半生的感悟,浓缩下来,便是这寥寥一句话。

桑柔何?尝不?这么觉得呢,沉默了许久,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徐徐道:“母亲,我过门也有?小半年,可这肚子仍无动静,我寻思着,要不?给夫君纳个良妾,您觉得如何??”

秦氏一口清凉梅子汤尚未咽下去,喉头一紧,险些吐了出来,待到顺了顺其,赶紧又喝一口压压惊,才道:“不?如何?。”

桑柔垂下眸子:“我以为,母亲能懂我的感受。”

“我的乖儿,你莫是热糊涂了。”秦氏瞧着桑柔的神色,像是她有?什么大病。

桑柔却?是作深思状,一脸认真?道:“以夫君的才干,往后前程不?可量,这日子还长,夫君身?边也不?会只我一人,倒不?如先相看着,若有?贤良的人选---”

“纳个妾要什么贤良淑德,”秦氏少有?地打断儿媳,手指掰着给她数日子,“你和子霈才多久,满打满算,也不?过四月余,这暑期尚未过去呢,你又何?必太着急,是不?是子霈说了什么,或者哪个不?长脑子的乱嚼舌根,你要受了委屈,可不?能憋着,同母亲说,母亲给你做主?。”

秦氏是真?的把桑柔当自己人疼,桑柔感动之余,又有?些内疚,她到底还是揣测了人心,于是话里添了几分诚挚:“我总是怕我自己无能,辜负了母亲的厚爱。”

比起晋擎,桑柔反倒更在意秦氏的感受。

秦氏拉过桑柔的双手轻拍:“你要记住,我们为女子,便注定了这辈子过得不?如男子畅快,许多事?,他们能做,我们却?不?可。所以,我们女子更当自尊自信,不?管处于怎样?的境地,都不?该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哪怕过个两年三年,你仍不?能有?孕,那?又如何?,到时你想纳妾还是从宗族过继,都是你和子霈商量着来,总之,一时有?一时的法子,你们现下正新?婚,合该蜜里调油,切不?可为了这些次要的事?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秦氏一席话,道出的都是自身?切肤之痛。

她那?时候又何?尝想为夫婿纳妾,可生下长女后,好几年不?曾有?孕,那?段日子,过得尤为艰难,不?管婆家还是娘家,几乎人人都在问,各种各样?的药材不?要钱地往侯府送,生怕她身?体出了问题,不?能为晋家诞下继承人。

秦氏走过的老路,断不?能让桑柔再踏上。

这边安抚了桑柔,秦氏有?了主?意,便去寻晋侯商量。

晋侯听完秦氏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荒谬:“子霈在外?头干大事?,你把他媳妇送去,岂不?是在乱他的心,叫他如何?专注。”

秦氏也有?她的道理:“你们男人说外?出就外?出,说打仗就打仗,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又如何?开枝散叶,到时生不?出孩子,又来怪我们女人不?争气?。再说了,子霈什么心性?,你难道不?知,若那?么容易动摇,江中也不?会有?今日的兴盛安乐。我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晋家,家训上不?也提过,夫妻同心,才是中兴之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晋侯老了,秦氏老了,两鬓已然染上白霜,但晋侯看这时的秦氏,反倒比任何?时期的她都要美。

秦氏被晋侯炯亮的目光盯得发?毛,下意识地推了推他:“侯爷你给个准话,有?了决定,就赶紧给子霈捎个信。”

“夫人言之有?理,我岂有?不?应的理,不?过,”晋侯话一转,“夫人你就肯定,你那?样?样?都好的儿媳妇愿意出这趟远门。”

晋侯就不?觉得这个儿媳待儿子有?多热络,自己那?向来精明却???x?在情爱上栽跟头的傻儿子,大有?可能是剃头担子一边热。

秦氏不?能肯定,所以尚未对桑柔提这事?。

就在这时,管事?递了封书信进来,显然又急又热,满额头的汗。

晋侯拿过信,拆开一看,登时火冒三丈,把信纸重重丢到案上:“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惯啊,继续惯,哪天把江中掀了个底朝天那?也不?稀罕。”

秦氏被晋侯一顿脾气?发?得愣住,将信纸拿起,迅速看完,一反常态地没?有?叹气?,也不?着急,默了一会才道:“侯爷还是赶紧给子霈去信吧,媳妇和妹妹都往江东去,他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你就,继续惯吧。”晋侯已经气?到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隔日,秦氏就把桑柔叫来,将晋湘留下的书信给她看。

桑柔看过以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因信里提到了桑宥。晋湘仍对桑宥忽然疏远自己而耿耿于怀,桑宥去江东,晋湘也觉得他是故意躲着不?见她,所以她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更要命的是肖筱也跟着去了。

两人在别的事?上不?对付,但就这一桩,两人高?度统一,一个寻玩伴,一个寻亲爹,总归有?个伴了。

秦氏又是愠怒又是担忧:“这两个孩子去到那?么远,还是偷着去的,也不?晓得路上会发?生什么,我真?恨我这身?子骨不?够结实,不?然我必然要亲去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娃娃逮回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