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要回侯府,把晋湘也一并?带回。
然而,晋湘却是左顾右盼,直问桑宥呢,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愿出来见?她,是不?是心虚了?。
“他心不?心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在这里耗下去,你兄长得带着绳索来绑你了?。”
桑柔拿晋湘也没多少辙,只能祭出大杀器晋世子来。
夜谈
夏至时分, 日头更?长,暑气更?盛,即便外头讨生活的贩夫走卒, 也在调整自己的作息, 尽量地早出,或者晚出。
江中比江南那边热得更早也更猛,桑有为耐不住, 缩短了外出的时间, 只?把出行的物品一一罗列, 叫得力的下人再去置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中置备最多的物品,便是耐暑气的药物,预防高温暑热,尤其在外行?走奔波的人,最不能缺的便是这。
桑有为是个厚道的岳丈, 自己置备的同时, 还惦记着女婿,一车一车的直往军船上送, 钱不钱的另外再算, 情谊要先到位了。
晋擎自然领桑有为这份情, 投桃报李地也许了不少实惠的好处给岳丈。
凡事?讲个互利互惠, 才能稳固长久,做人做事?都是这个理。
晋擎这回亲率八万兵将奔赴江东,势如破竹,只?能成,不许败。晋侯更?是分外重视, 叫晋擎在三军阵前立下军立状,胜不可骄, 若败,当如何?。
秦氏听?闻后心头一阵不快,拉着儿媳忍不住絮叨两?句:“他当年在外,可曾有谁叫他立过军令状,他当真就战无不胜,一点败绩都没尝过,到了儿子身上却百般苛求,恨不能人撒豆就??x?能成兵,吼一嗓子就能退敌,你说说,何?等荒谬,我们?子霈从小到大又何?曾娇气过,让他操过半分钱的心。”
桑柔嫁过来后,秦氏看她处处妥协,自觉有了个能够倾诉的可心人,这话不觉也多了,时而叨叨起来就没完。
亏得桑柔耐得住,脾气也好,听?着秦氏数落公爹,她却不能发表任何?意见,连想?法都不能有,只?管当个态度恭顺的倾听?者便是。
秦氏也未必需要桑柔和她站在同一阵营讨伐晋侯,她只?是需要个倾诉口,出出心头那股子郁结之气罢了。
出完了,秦氏不忘叮嘱:“我给你列的单子上的物品都备齐了吧,千万记得多买些凉薯,这东西?易存放,水分又足,最适宜暑天食用。”
桑柔一一听?着,连连应好,俨然一副以婆母为重的佳媳妇样儿。
秦氏对桑柔愈发满意,更?不明?白晋沐秋在不满什么,总要挑一些刺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未必有桑柔这般周全到位。
江中有一种独特的药草,也有降暑的功效,桑柔叫下人采买了不少,做成一个个香囊,送到军中备用。
这一举动赢得了不少兵士的好感,直道?世子妃有心,父女俩接连往军中送物资,可从不声张,东西?放了就走,不似别家大张旗鼓地送,然后大肆宣扬,生怕没人知道?这事?儿。
晋侯不知从何?处听?闻后,长眸一眯,扫向身旁一脸淡然的儿子,哼了声:“你倒是娶了个贤惠媳妇儿。”
晋擎反问:“父亲是觉得母亲不够贤惠?”
一句话又把晋侯噎得半晌无语,只?能虎了脸道?:“竖子,休要狂,江东打不下来,你也莫回了。”
是夜,晋擎回到内院,却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来来走走,进进出出,见他来了,规规矩矩地行?过礼后又各自忙开,显然已经忙得连对他的敬畏都淡了不少。
晋擎不动声色,迈开大步往里走,寻那抹他只?想?见到的身影。
桑柔着一身淡雅薄纱裙在屋内忙活,指挥着婢女把一本本手抄的医书药典分门?别类,一堆堆地摆好,最后放进门?边的箱子里。
即便事?无遗漏的晋世子这回也猜不透自家夫人又在捣鼓什么小心思了。
她脑子里时而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他也琢磨不透的。
见男人回了,桑柔忙得额头都沁出了汗,也顾不上做贤妻,纤手一指,使唤着世子将整理好的一摞书搬进门?右手边的箱子里,嘴上犹在念念:“世子可别放错了,不然拿进拿出的,又得费一番劲了。”
晋擎也不是矫情人,只?把浓长的眉头一挑,便按着妻的吩咐,实实在在照做。
做完之后,把下人全都遣了出去,夫妻俩坐在榻上小憩,桑柔这才温柔小意起来,端上添了草药的凉茶给晋擎败败火。
凉茶味道?还行?,微甘,不腻。
晋擎不禁多饮了两?杯才放下杯子,长臂一揽,将有意避开他的小妇人拽进怀里,嗅着她身上似果香似奶香的味儿,不觉沉醉其中,半句话也不问,只?待她自己说来。
天热了,桑柔受不得这样的腻歪,可男人非要如此?,桑柔也抗拒不了,只?能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晋擎。
晋擎听?后眉头挑得更?高:“想?必夫人自学?成才,已颇有造诣,才有这般的自信,要把天下的名医全都召来骐州探讨疑难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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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阴阳怪气的夸法,还不如不夸。
桑柔摸摸鼻头,讪讪道?:“你打住,我才入个门?,小学?徒而已,但我有典籍有场地有这个便利,动动手的事?,就能造福万民,何?乐而不为。”
说来也是初夏自请学?医这一事?,让桑柔有了更?多的想?法。医学?向来晦涩难懂,仅仅埋头苦读,闭门?造车是万万不成的,需得实践,以及医者之间经验的传播和交流,桑柔如今有这个能力,做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又为何?不可呢。
对此?,晋擎不置可否。
但他也有私心,只?把桑柔搂得更?紧,恨不能融入自己骨血里。
“你总有事?要做,家里家外的,我们?的怀远何?时才能来。”
于晋擎而言,一起孕育子嗣,才更?为重要。
更?何?况,中毒后那一场仿佛身临其境的梦,已成为他的心结。他和她若真有了孩子,他必然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再不让她担惊受累了。
闻言,桑柔沉默下来。
她其实并不想?孩子这么早来,她和晋擎的感情也没好到可以共同孕育子嗣的地步。
可这世间的夫妻,又有几人真正能做到琴瑟和鸣呢。
大多数,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仍看不清枕边是个什么德性。
桑柔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尽量一笔带过:“最强求不来的就是子嗣,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