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些疼。”
宁绝突然就有些欣喜若狂地大笑起来,将花迟紧紧地抱在怀里,只要你有心就好,无论你的心有没有长全,只要有一点心就好,“没有关系的,怀孕的时候胸口就是会有些肿痛的,而且你看这里出奶水了,也大了一些,对不对?”此刻他身上周围的水仙花香清新淡雅,弥漫花迟的鼻尖,花迟只觉得自己左胸口突然重重地跳跃起来,有些慌乱不堪,她忙将他推开,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脸,你占我的便宜。”
宁绝只是笑,冷冷道,“我只是想要抱抱我的孩子,你的便宜我早占过了。”
花迟坐了一会儿就说自己出来很久了,要回去了,宁绝将她拉住,“不许走,我还没有跟我的孩子道别。”
“那你快点道别吧。”花迟虽然有些不耐烦,还是站在那儿不动,宁绝又抱了抱她,蹲下身子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宝贝,明天再见哦。”
花迟感觉他的手很温柔,轻抚过她的腹,唇微抵着她的腹,她低下头看去她略微隆起的肚子旁边,是他温柔的俊脸。花迟眨了眨眼睛,这一刻,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绝突然庆幸他得到了这个契机,他还能看到她长心,这还真是一个奇迹。他以为这辈子他都要错过她了,可是如今却有了一个转机。他走的时候又依依不舍地转身拉着她的手,欲语还休,那双深邃的眼睛泛着幽深的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跨越了千年的寂寞与悲伤,花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了头,“你还想做什么?”
“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他轻声道,“最好是个女孩,这样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有个念想。”
花迟不知道怎么接话,也没有机会接话,他的身影一隐,便已消失不见。花迟逐渐挪动身体,朝寝宫里走去,最近沈念很忙,不知道又去召见那个大臣了,宫女送上食物,她一个人吃完,又坐了会儿,便上床休息。这段时间,她也知晓,即使是作为一个妃子,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住在皇帝的寝宫的,这与礼不符,皇上旁边的明公公已经多次暗示与她,花迟倒是明了,心里也不大舒服。反正这几日沈念也没有来,她到处转了转,看了个合适的院子就搬进去了。
明公公在沈念旁边伺候多年,对沈念是忠心耿耿,对于花迟的身份,他是明白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皇上有多爱花迟,这终究是不伦是大不敬。只是沈念已经警告过他,若是插手这件事儿,可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花迟搬到新院子里之后,宁绝倒是来得比较勤,有的时候一直到她睡觉的时候才离开。花迟每回恼怒的时候,他总说自己舍不得孩子,花迟便没有法子拒绝。又过了三日,沈念回到寝宫不见花迟,大发雷霆,明公公忙意识一个宫女将茶端过来,接来道,“皇上请息怒。”
沈念挥手将他手中的茶挥落,眼眸中怒气横生,“明公公,你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明公公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沈念的黑靴对着他的额头狠狠地踢过去,脸上带着一抹狠绝,“你,的确该死!”
明公公的额头有鲜血渗出,他在沈念的身后跪稳,“皇上,丹妃娘娘怀得才是皇室血脉,丹妃娘娘才最需要您的关怀。花姑娘只是凛晞王爷的遗孀,她没有资格住在皇上的寝宫。”
沈念转身冷冷地看着明公公,“朕明天就要封她为后……”
“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明公公用力磕头,“您是一国之君,若是因情误国,可是犯了祖上最大的忌讳,皇室血统岂能混淆,老祖宗的规矩可不能破啊。皇上,如今李丞相这一派的人坚持是您杀害了凛晞王爷,抢夺他的妻儿……”
“放肆!”
“皇上,人言可畏啊,您没有做过,并不代表人家不这么想。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请皇上三思啊。”
“明公公,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沈念看着明公公满脸的鲜血,淡淡地叹了口气,自他即位来,这个皇位,还真的没有坐稳过。
“皇上……”
“行了,你退下吧,朕好好想想。”沈念凝起双眉,带着几分烦躁不堪,他爱她,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给她,可是身处这个位置,他身不得已,甚至连一个后位都给不起,而她也未必要。他朝着她如今所在的袭花宫走去,步履越显沉重。等他踏入她房门的时候,恍然闻到了一股子冰凉的水仙花香味儿,他下意识地一颤,快步走入寝宫,里面一个人影也无,花迟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轻轻地打呼。
有人来过!她喜欢侧着才能睡得着,若不是有人翻动过她的身子,她睡着绝对不是这个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烦,不想烂尾,啊啊啊啊啊啊,可是一时想马上完结不可能嘛,>_<
二五
沈念坐在床旁,眯起一双阴鹜的双眼。可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如水,略带粗茧轻轻地抚着花迟如瓷玉般的脸孔,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肌肤比起先前更加滑腻。他看着她安静睡着的容颜,只觉得什么劳累都一消而散,“迟儿呀迟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念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很是紊乱,他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儿是谁的孩子,也不在乎她跟宁绝的那一段情是如何,他只知道她没有心,她对自己的亏欠,她会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这就够了。可是他又怕,宁绝若是带走了孩子,而她又为了孩子离他而去怎么办呢?
这个孩子,他本该宠爱着的,可是他带给他的隐患太多,万一他是个男孩呢?他拉着她的手,“迟儿,如果上一辈子,我们就在一起该多好呢,什么负担都没有……”
沈念出了门,交代了门口的侍卫,让他们好好看着她。他回寝宫的途中碰到了明公公,明公公一副紧急的样子道,“皇上,军务处送来紧急密函。”
“嗯。”沈念点了点头快速往御书房走去。
花迟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刚梳梳洗了脸,却见沈念走了进来,他身着明黄上等绸缎,足蹬黑色靴子,脸色淡淡的,眼睑处还有淡淡青色,神色不是很好,花迟正准备吃饭,见到沈念不由道,“没有睡好?”
沈念对着她淡淡地笑,坐在花迟的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头发还没有梳理,黑发柔顺极腰,却显得纯真灵动。他张开五指插入她的发丝之中,轻轻地揉弄着,花迟舒服地眯起了眼,沈念道,“昨晚一直处理国事,刚忙完,过来看看你,一起吃饭,嗯?”
花迟心下感动,柔软的心房被填得满满当当,她握住沈念的手,嘻嘻地笑,“你真好,沈念。”
沈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派人端上好吃的点心,与花迟一同食用,花迟一眼看中了脆皮鸡肉卷,吃得不亦说乎,沈念胃口不是好,也随意拿了个糕点吃了,又喝了些茶,两人在桌上交谈了一会儿,沈念问,“迟儿,最近我疏忽你了,一个人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呀。”花迟笑眯眯的,又低头夹了一个鸡肉卷,没有看到此刻沈念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厉,沈念吩咐了一声,一个宫女端着安胎药放在一旁,示意宫女出去后,又问花迟,“迟儿,为什么搬出来了?”
“唔……于理不合啊……”花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沈念。我让你为难了。原先我不是很明白人间的规矩,可是如今我已经明白了,我不想让你难做。”
“迟儿!”沈念急急地叫了一句,“我……”
“我知道,我如今是个寡妇,肚子里怀着的是遗腹子,我什么都知道……”花迟又抬起头来看着沈念,“可是我也知道,你会保护我,保护我们母子平安啊。”她笑得甜甜的,又很安心,伸过手去将安胎药捧住,“其实,宫里真的好无聊,如今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还是很希望孩儿早日出世,这样我或许就不孤单了。”她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要往口里倒,沈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迟儿……”
“嗯?”花迟疑惑,还想说什么,只觉得一股熟悉清冽的味道朝她靠近,手中的瓷碗被一股大力扫到地上,瓷碗落地,四分五裂,黑漆漆的药散了一地。
屋外的宫女因为没有皇上的吩咐不敢进来,屋内三人顿时无语,沈念与宁绝相视而对,表情皆为肃然。花迟愣了一下,扯了扯宁绝的袖子,带了点恼怒,“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迟一步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宁绝张开手,将地上的一块碎片吸上来至于手上,拉住花迟的一只手臂往自己的怀中带,他冷冷地看着沈念,“我看错了你。”
花迟欲挣扎,却发现自己宁绝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大得很,她唔了一声,“宁绝,你做什么?”
“我若迟来一步,你怀里的孩子都被害死了知道不知道?”宁绝将瓷片往鼻旁闻了闻,“就知道你下了料。”宁绝拉住花迟的手往外走,“花迟,你跟我离开。”
花迟还在呆愣中,她一脸不可相信地瞪着沈念,沈念脸色还是淡淡的,可是眼中藏着浓浓的悲伤,“迟儿,你究竟是不相信我。”
花迟微微喘了几口气,宁绝毕竟念其有孩子在身,不敢对她用力,花迟看着沈念这样的表情,挣脱了宁绝的手往沈念走去,用脑袋蹭着他的胸怀,“我没有……”
宁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瞬间停滞,心也开始支离破碎。她……沈念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会乖乖地投怀送抱,而他无论多么努力,她对他有的只是防备。花迟蹭完了转头,对着宁绝道,眼神闪躲,“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可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为什么选他?”
宁绝的眼透着冷冽,他的唇微微发颤,他还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出,修长的指关节泛着苍白色。
“因为……我亏欠了他。”
呵呵呵……宁绝笑了,身影逐渐消失隐去,恍恍惚惚留下一个声音,“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