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强按捺住上翘的唇角,掏了掏耳朵。
“什么?没听清。”
“我说,我没有新生舞会的舞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
“向阳呢,怎么不找他帮忙,你连志愿表都叫他替你交了。”
余葵内心腹诽这个傲娇难搞的男人,表面还得顺毛,“他没有你帅,再说他是隔壁的,身在清华园,我哪能纳叛呀。”
时景终于轻咳一声,清清嗓子。
“行吧,我答应了。”
“谢谢你景神,你可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余葵拖长了调子。
十一点整,寝室熄灯。
楼下的光线愈发暗起来。
他想摸摸余葵的头,想到时间还长,最终只是悬在半空,碰了下鼻子。
“水壶碎了,你先上去,明天给你送个新的。”
*
次日。
辛苦暴晒一整天,军训汇演总算圆满结束。
余葵在澡堂里把自己搓得喷香干净,和老二相约到水房继续搓迷彩服,寝室长和老三洗澡动作慢了些,晚一步才进门,进来便吵吵嚷嚷道,“姐妹们,宣布一个重磅八卦,校草名草有主了!”
“我俩刚看他在咱们紫荆5楼下等人还纳闷呢,走到楼道里就听人说,他昨晚和女朋友在下面林荫道卿卿我我,熄灯了还舍不得上来。听说他女朋友长得像小泽真珠,还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你们说,跟神颜帅哥谈恋爱,是什么体验啊?”
“小泽真珠是谁?长什么样?”
老二好奇,探头,推了下眼镜查看隔壁递过来的手机网页。
看着看着,视线落在余葵脸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诶,别说小葵,你也有点儿像……”
话音未落,有人站门口递了个热水壶进来。
“谁是余葵,余葵在吗?时景说你电话打不通,让我帮你把水壶拎到水房,顺便告诉你一声,他在楼下等你。”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灼灼集中在余葵身上。
她倒退一步,识相举起满是泡沫的手掌投降。
“同志们,我可以解释,没有卿卿我我,他没有女朋友,同班同学倒是真的。”
“啊啊啊!余葵你不仗义,咱们讨论那么多天,你都和人关系那么好了,竟然一声不吭,看着咱们花痴犯蠢!”
余葵逃避着左右追打。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求给犯人一分钟陈述抗辩时间!”
“坦白从宽,还不从实招来!”
她擦掉糊了满脸的洗衣泡沫,无辜道,“高考以后,我家出了点事情,和时景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整个假期都没联系,昨晚刚和好,我邀请了他参加咱们系新生舞会,他答应了,就这样。”
“明明就有猫腻,你俩绝对在搞暧昧,不老实,你这个朋友,大大的坏!”
“算了,别让校草等急了,快去吧,剩下的我帮你洗好晾干。”
……
余葵拧开水龙头冲手。
疾步穿过走廊匆匆下楼梯,她无法克制自己的雀跃期待,直到一层才缓下脚步,理了理刘海,矜持出门。
转过拐角,林荫道边,九月花木繁盛。
他穿着白衬衫立在树下,风一吹过,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少年肩头。他若有所感,转回头,目光一触及时便冲她笑起来。
春光明媚,冰雪乍融。
头一次,余葵真真切切感受到,时景在除朋友的关心之外,隐晦向她表露的不同,对他而言,她是不一样的,与世上所有人都区别开。
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没有单向奔赴,他也喜欢她了呢?
*
暗恋暧昧拉扯到极致,就是不捅破的时候,最忐忑也最磨人。
余葵和时景开始在清华园公开成双入对。
他清楚她的课表,会在没课时到信院陪她上课,一起吃饭逛街,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情人坡晒太阳,晚饭后散步荷塘,拉扯她到西操跑步打卡,甚至在余葵来大姨妈下不了楼时,替她买饭取快递。
甚至连信院的教授都熟识了时景。
在一次上课时公开问道,“时景今天来了没有?余葵这次的大作业是你给她写的吧?你这个字迹模仿不到位,字好的人想写丑都不容易,还得再练练。就是有个事我跟你商量一下,我这门课得让她自己动手,你心疼女朋友,挑别的学科下手。”
时景大方起身道歉。
他诚恳道:“教授,余葵不是不想写,您的题太难了,昨天晚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查资料,怕她通宵今早爬不起来上课,我才帮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