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何?”
“……”
谢远致久居官场,气势汹汹,柳湘盈死死咬唇,指甲紧紧掐进掌心。筷子突然掉下,叮咚两声。
三人一下子回过神,谢远华最先出声,“大哥”
“你太过了。”
谢远华声音微沉,绕过来竟要弯腰帮忙捡筷子。
柳湘盈此刻哪敢让这对兄弟动一根手指头,连忙起身要先一步捡起来,慌乱间竟撞倒了木椅。
一派混乱,谢远致见状,“罢了罢了,吃完便休息吧,待会劳累的地方可不少。”
柳湘盈低声道:“谢大哥。”
她松了口气,转身从谢远华手中接过筷子,细长雪白的象牙筷,衬得指如削葱,指甲圆润饱满。
她对谢远华感激地笑了下,细细地气音说了声多谢,伸手握住筷尖,用了力气却没抽动。
头顶的呼吸起伏粗重,急促又压抑,她才发觉两人离得过分近了,身前的蓬勃热意让她如坠冰窖。
柳湘盈听见他哑声叫着盈娘,盈娘,灼热的气息仿佛寒冰,她双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远致还坐着用饭,他竟敢,竟敢!
指甲尖是未擦净的蔻丹,残留的些许红色饱满刺目,像是一根针,从柔顺的身体中长出,穿过坚硬的象牙筷,扎进谢远华某个隐秘的地方,让他下腹紧绷、发痒。
“盈娘……”
一个弟妹,一个胞弟,谢远致帮谁一目了然,无边的绝望瞬间笼罩,让柳湘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战栗的右手给予了谢远华更大的刺激,借着衣袖的遮挡,明日张胆地细细摸过她的每一处指尖指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
谢远华又叫了一声,眼神迷离,扭曲的挣扎快感让他硬了一半,指尖在手心的刮挠不过是挠痒痒。
柳湘盈挣扎越发剧烈,从空白,惊恐到羞耻,愤怒,她愤怒于温厚的谢远华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愤怒他不管不顾,愤怒自己看错了人,往日温厚的语气,心生的感激都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柳湘盈气得双目通红,瞧见他腰带下的鼓起,是隔着衣物她都能想到的丑陋,却还在她的视线下不断壮大硬挺。
谢远华兴奋得红了眼,指骨凸起,紧紧抓着柳湘盈。
她浑身紧绷,几乎听见脑海中理智撕裂的声音,正打算鱼死网破,就听见谢远致惊疑不定道:“远岫,你怎么回来了?”
0002 第二章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柳湘盈身边跟着孙嬷嬷和绪兰,孙嬷嬷偶尔提点一两句,让她不至于出错。
最前方的是谢远岫,身后两位是谢远华和谢远致,皆是家中男丁,出殡的大事大都只能由他们来做,柳湘盈一介妇人,能做的并不多。
回城后,柳湘盈就上了马车,马车中备着糕点,她让绪兰给前头男人送去些,绪兰哎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分好下车。
不比男人随意惯了,两人就着些冷茶才勉强吃下些,柳湘盈用得少,孙嬷嬷忍不住道:“娘子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些日子消瘦不少,老夫人看着也难过。”
“多谢嬷嬷,”柳湘盈勉强咽下,“可我实在是吃不下。”
孙嬷嬷也明白柳湘盈的苦楚,成婚三载丈夫离世,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一时之间走不出来才正常。
前头的三个男人都有事情处理,入城便准备离开,只有谢远华挑开帘子,亲自来,同孙嬷嬷说话。
谢远华声音平和文雅,可落在柳湘盈耳朵就让她想起恶心又露骨的昨夜。
侵略似的眼神在逼仄的马车中逡巡,视线游走,粘腻裸露,柳湘盈喉头一哽,手背和脖颈仿佛被冰冷的蛇信舔过,令人作呕。
终日操劳,孙嬷嬷也没力气多应付,“二爷,可有什么事?”
谢远华说了半天,却只能见着半边玉容,他冷哼一声,声音微扬,“也没什么事,只是大哥刚交代了,让弟妹好好考虑昨夜的事。”
细长的指甲掐进掌心,顶着孙嬷嬷不解的目光,柳湘盈僵硬地别过眼。
如今她算是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对着娄氏她可以卑躬屈膝,但对着大房的人,她做不到。
谢远华走后,柳湘盈装作看不见孙嬷嬷探究的目光,那些事她无法开口,提起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丈夫刚死,就和伯兄纠缠不清,柳湘盈悲哀地想,无论为了什么她都不会被保全,甚至娘家也会为了名声,断了她的关系。
她心中酸涩难耐,闭眼只想休息片刻,心中是恨透了谢远华。
可一闭眼,脑海中和昨夜一样噩梦,男人面目狰狞,女人鄙视憎厌,她跪在祠堂中,背上是谢远逍的灵位,似枷锁一点点勒紧她的脖颈。
柳湘盈猝然睁眼,深深吸气,忍下泪意,马车边上又传来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麻绳似的,磋得她心烦意乱,透不过气来。
今后日子艰难,人至绝境难免生出些孤勇,以为是谢远华去而复返,她红着眼拽开帘子,又气又怒,“你还想要如何!”
谢远岫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神微抬,明明是她居高临下,可对视的瞬间立刻矮了气势。
谢远岫目光淡淡,黑色的瞳仁仿佛能看透人心,上下扫了眼,似乎不在意柳湘盈的失态,只是问:“昨夜,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柳湘盈垂眼,两手恭敬地放在膝上,“曾大夫开了药,已经好多了。”
谢远岫嗯了一声,“嬷嬷,你说。”
柳湘盈默默躲回车中,听着孙嬷嬷事无巨细地交代,在空气寒凉的马车中,面皮逐渐滚烫。
孙嬷嬷交代得很细致,小到用药、时刻,毫无错漏。连晚间院门难出这种事都交代了,若不是柳湘盈院子里的丫鬟银环和后门的小厮关系好,偷偷放了丫鬟出去,只怕娄氏还要再等上一会。
等嬷嬷说完,柳湘盈被寒风吹回神,抬眼间深青色的帘帐落下,谢远岫已经走了,她只能见到半截苍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