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都要了。”光头?男说。

最后?他也没砍价，你揣着?热乎乎的六万列比，在路灯下?矜持地站了一会儿，等车远去，终于没忍住把钱掏出来又点了一遍。

啊真的是六万！六十张1000面额的钞票！有新有旧，但每一张都是那?么可爱啊！

这才出摊一个小时?！钱就从光头?男的钱包里?流向了你的钱包里?！

你感觉你可以收摊回家了。对！回去抱抱熊！

今日份的摆摊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你哼着?歌把刚才被翻乱的皮夹克重新叠好?，各自装进柔软的防尘袋里?，突然你听见?一声刹车声，然后?有人问：

“这些衣服是卖的吗？”

你面前又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车。

“是的，当?然。”你说。

“我看看。”

车上下?来一个还穿着?一身灰制服的男青年，胸口还别着?工牌，一看就是刚下?班。

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你们?隔壁航空航天研发中心的制服，这个青年是他们?的燃气轮机工程师。你们?的两个厂区食堂是联通的，他们?的伙食比你们?的好?，你经常和同事跑到那?边蹭饭吃。

想到这里?你又看了一眼这个顾客，没想到他家住得这么远。你特地跑这么远来卖衣服也能被撞见?。

还好?这位工程师先?生不认识你，他正在专注地挑衣服。

试了几件以后?，工程师先?生挑中了一件百搭的黑色经典款皮衣。

人不可貌相的是，这位文质彬彬有点瘦弱的工程师先?生穿皮夹克也很帅。

更人不可貌相的是，这位文质彬彬还戴金边眼镜的工程师非常会砍价，一刀先?给你砍到了五千。

“不可能。”你说，“五千不够我托运费的呢！”

经典款的进价也是最高的，他手上这款尤其高，单件也要将近三千列比了。

“航空托运是比较贵的，但是单件成本也到不了五千吧。”工程师说，“就算从C国直飞回来也不是这个价格。”sc

大意了，忘了这个是搞航空航天的工程师。

“那?这样，八千，怎么样？”工程师说。

八千也不行。

基础款是显而?易见?最好?卖的，你们?就指望靠它回本呢，其他一些胆大的款，你们?都只拿了一件，市场未必能接受。

而?且工程师手上的这件，是装了可拆卸内胆的，可以适应秋冬不同的气候，你之前都没见?有人卖过?。

“八千五。”工程师说，“这样你也有点赚头?，我也帮你清了尾货，多划算。”

你第一天摆摊要清什么尾货啊！哪里?划算了啊？

“最最最少?也要一万二的，”你一时?嘴快，“否则我根本都回不了本。”

你刚才只算了托运，还没算往返机票钱呢！这么一算真的亏了。

“可以，说定了，那?就一万二。”工程师立刻说，“我拿一件。”

这位工程师生怕你反悔，自己就很主动递拿个袋子把衣服包好?丢副驾驶了。

不知为?何，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抬头?，哦，都跑到了客人的脸上。

显然，一次成功的砍价的快乐，总是要建立在摊主的痛苦之上的。

“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您，我今天第一天摆摊，”你拦住工程师，“您回去以后?请务必不要和身边人说这件衣服是一万二买的，否则我剩下?的要卖不出去了。”

“当?然。”工程师说，“这个我明白的。我一定保密。”

2

回去的路上你狠狠复盘。

难怪街边摆摊的小贩都要一口价，真遇上能砍价的人，你根本说不过?他们?，费好?多口舌，还有可能做出亏本的生意！

像皮夹克这种抢手货，应该把底价咬死?了，大不了少?做成一单，也比低价卖出强。

但总体来说，不算成本，今天一个多小时?的总收入达到了七万两千列比，已经达到了辛勤工作两个月才能拿到的工资收入了。

想到这里?，你的心情美丽多了。

你提着?礼物进了瓦西里?医生的诊所。

这次出去一趟，你给朋友们?都带了礼物。你给前台护士小姐姐带了一件柔软的羊绒针织衫，也给瓦西里?医生带了一条牛仔裤，作为?他上次给熊送衣服的报答。

牛仔裤是现在年轻人中非常流行的，紧俏程度堪比皮夹克。

瓦西里?医生当?场就去办公?室把裤子换上了。

“刚刚好?！”他说，“有一点紧，一定是我最近吃的太多了。”

“这个叫修身！”前台的护士小姐姐对没见?识的瓦西里?医生说，“牛仔裤就是这样的！”

“多穿穿还会变松的。”你说。

护士小姐姐上班期间可没法换衣服，她捏着?衣服左看右看，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