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全体成员临危受命,就此现象,特向禽兽研究协会取得联系。该协会自天宝元年建立,曾成功人工繁殖过百战百胜的蛐蛐,名曰:斗战圣蛐。关于这次野狗泛滥,集体狂吠的现象,该协会会长表示,这是禽兽交配期的正常现象,望广大百姓理性对待。至于以往为何没有这样的现象,禽兽研究协会会长称:这是多方面原因使然,譬如气候,以及雌雄分配不均等。禽兽保护协会呼吁,请百姓们不要大肆屠杀,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如有百姓实在忍受不了,专业人士建议:可以去灵为斋购买最新上市的胭脂,此类胭脂一旦狗误食下,会无法出声,不能再吠叫。如有用剩的,还可以用来妆点自己,可谓一举两得。
本刊已询问过灵为斋,此胭脂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如有特殊原因导致不方便购买者,可联系扬州杂闻,我们将开展团购服务。
五十两黄金,让春宫图销声匿迹
最近在全唐范围盛传的唐版春宫图,其传播范围之广、波及人数之多,一再让各省百姓瞠目结舌,可谓高潮迭起。有不少知名青楼女子的画像,出现在了春宫图上,甚至展现出了各种姿势和风情,一时舆论纷纷。本刊全体成员在此呼吁,请大家理性看待这些事情。我们联系到此次事件中受害者最多的花满楼的老鸨,请她来表态一下。
“我想,只要稍大脑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么荒谬的事!”
因为是初次见面,所以这次见面的气氛有点尴尬,本刊以花满楼最近生意如何,捅开了那层窗户纸。个性直率的老鸨冯月本色依旧,厉声指责听信流言的人乃无脑人事,“我想,只要稍有大脑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么荒谬的事。”当我们问及她为何那么肯定春宫图实乃作假时,她表明:“我们花满楼开门迎客,里面的姑娘也不是什么养在深闺里的,有银子就能见到,这种情况下,只要见过她们的人,都可以画下她们的脸,然后移花接木成各种姿势。有一点必须注意,春宫图中涉及的很多体位都是高难度的,甚至是理想化的。我们的姑娘不是练杂耍的,做不到!”
“花满楼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要感谢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
当情绪稍稍稳定后,冯月又称:“此次事件,花满楼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要感谢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因为她们不遗余力的宣传,导致花满楼的生意蒸蒸日上,男人们在义正辞严的同时,还不是他妈的照样嫖妓。”在此之后,本刊特派员去花满楼观察了一天,确实如冯月所说,花满楼的生意比先前更好了,出入的客人中,甚至有很多都是对春宫图进行过大量批判谴责的正义之士。
“如玉愿意出五十两白银,悬赏画有其肖像的春宫图”
在会见冯月之前,本刊即接获消息,称稍后春宫图中还会出现花满楼头牌如玉,就此问题,我们对冯月进行了采访。冯月表现的相当激动:“关于这件事,我和如玉商量过,如玉一直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且每次出现都有薄纱覆面,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全貌。如玉愿意出五十两白银,悬赏画有其肖像的春宫图,为自己辟谣的同时,也为花满楼众姐妹讨回公道。我坚信,我们的这一举措可能会使春宫图从此销声匿迹,想要寻乐子的人,还是直接来花满楼比较好,窝在家里闷骚是会骚出毛病的。”
展越浩益州偷情 夫妻感情濒临破灭?
展越浩高调迎娶钱夕蕴,曾在扬州城内掀起不小的波澜,关于两人的婚后生活,一直都是众说纷纭。两位当事人,从来不愿露面表态,也留给了外界更多遐想的空间。据悉,半月前展越浩前往益州分号,本刊某成员一路尾随,意外发现展越浩风流本性依旧,婚后同样不见收敛。
在处理完分号事宜之后,展越浩经友人介绍认识了益州知名歌妓陆仪,当晚,便在其香闺逗留,直至三天后才离开。事后,该成员立刻与扬州杂闻总坛取得联系,我们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其妻钱夕蕴,在得知整件事后,钱夕蕴称:“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性生活也很协调,我相信,我夫君和陆姑娘只是朋友。”
在本刊的一再追问下,钱夕蕴渐渐放下防备,第一次公开袒露夫妻间的众多秘事。
“我知他长短,他知我深浅”
言谈间,钱夕蕴一直都笑得很开心,看得出还处在新婚燕尔的甜蜜中,她说:“我夫君私下里是个很可爱的人,也很疼我,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谢谢大家的关心。”之后,我们聊了很多,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因此整个气氛一直和谐。夕蕴很滔滔不绝,当问到他们之间是否真的互相了解时,夕蕴有些羞赧,“我知他长短,他知我深浅……”
各位父老乡亲请不要误会,夕蕴这句话是建立在我们正好聊到展越浩的头发,以及她东园那潭湖水的基础上。
“我和乔嵩只是朋友”
前几天有人亲眼目睹钱夕蕴和益州米商乔嵩私会,就此事,我们也对夕蕴进行了询问,“你和乔嵩私会的事是不是真的。”夕蕴答:“是的。”她很坦率也很配合,和传闻中有很大出入,本刊渐渐问及敏感话题:“你们这样各管各生活,难道不怕夫妻感情破裂吗?”听闻此话后,夕蕴笑了很久,才答曰:“我和乔嵩只是朋友,确切的说只是朋友的朋友,是严峰引荐的,并没有其他关系。何况,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彼此信任上的,不可能因为谣言而破裂,我不舍,他也不舍。”
第三十四章
在经历夏末的降价风波后,姑苏的丝市低糜了一阵子,各大丝栈都伤到了元气,有不少商铺索性关门转行。百姓们早就赶在降价的时候抢购了大量丝绸,才初秋,生意就已经清淡得很了,就连徐家丝栈都大不如前了。
偏偏就在这时,城中有家丝栈异军突起,把姑苏的初秋给搅得异常火爆。
那家商铺仅开业十天,就威胁到了姑苏不少丝商,消息传得很快,这一季的姑苏丝商会在种种情况的逼迫下也提前了。
近午时,整个议事厅依旧吵闹不休,话题的焦点皆围绕着那家丝栈。
身为会长的徐瓷终于不耐烦了,重咳了声,打断了面前那人的滔滔不绝:“说了半天,那到底是家什么样的铺子?当家的是谁?”
他实在很好奇,听说那家丝栈的当家是个外乡人,在徐瓷印象中,一个外乡人能在短短十天之内就成为他的劲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就是展越浩。可是,听说展家大夫人和展二爷都失踪了,展府也正兵荒马乱,理应没空来姑苏挑开战局才是。
“呃……”话说一般被打断的那个男子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会,才开口:“那家店叫做‘如意坊’,应该说是一家更像妓院的丝栈……”
闻言,徐瓷略显不耐,“什么叫做更像妓院的丝栈?”
“如意坊门口天天都站着好多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得也水灵,个个娇媚得很,见有人路过就往里头拉。店堂里,清一色全都是姑娘,会贴身帮你选购丝绸,还会陪着聊天,聊着聊着那些客人就没了方向,又会买上很多,简直就是个让人留连忘返的丝栈……”
“价钱呢?”徐瓷皱眉,问道。
“不算太高。如意坊把丝绸分为三等,价钱不同,适合各个层次的客人,这样平均下来依旧还在成本价之上,口碑却很好,给人造成比较便宜的错觉。”
“货源哪来的?”
“……不知道。”那个丝栈就是一个谜。
“听说之前那些联合降价的小丝栈都转行了,他们应该还有囤积下来的货吧?”
这话,让整个议事厅陷入沉默,那场降价风波来得有些莫明其妙,至今都没能找出根本原因。而那些参与这件事的丝栈,大多也都转行了。再转行之前,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囤积的丝绸转卖掉,这是徐瓷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显然那些丝栈降价是有人操控的,或者如意坊也是那个人的杰作。
“如意坊……如意……”静谧中,徐瓷忽然开口,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脑中,猛地就想起了“小如意”。
难道,会是杨钊的人?
“徐公子?”他的失神,让一旁的人疑惑了起来。
“没什么,明儿我去那家店看看。”
这是夕蕴到姑苏的第十一天。
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她还是来了。儿女情长是要的,但是这些烂摊子也注定是要收拾的。
“越蒙。”看了眼外堂的热闹,夕蕴意兴阑珊地唤了声。
“嗯?”身旁男子从帐本中抬起头,看着她。
“你说展越浩会等我回去吗?还会不会在外面胡来?应该不会吧,我把扬州妓院稍微好点的货色,都带来了呐。”
越蒙叹了声,放下帐本,眼神由原本地温柔变成了不耐:“你有必要每天重复这个问题那么多遍吗?”
“很多遍吗?”她还真没觉得,只是想到了就会问而已吧,“其实……真不想来姑苏。”
“呵,没想到大哥居然可以让你对赚银子都失去兴趣。”仅仅只是一句调侃,越蒙却说得很酸涩。他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因为姐姐的事去怨恨任何人,至于夕蕴……是喜欢极了,却说不出口。
“也不是,除了舍不得他之外,主要还是因为不想见徐瓷。”
“是吗?那看来你是躲不掉了,早死早超生吧。”说着,越蒙飘了眼门外,抱起帐本往隔间走去。
夕蕴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了过去,伴随着姑娘的娇笑声,有个男子走了进来,银灰色的衣裳很招摇,眉宇间有隐隐的戾气,跟越浩比起来长得并不算出众,只是更多了一份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