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陆行牵着马走在前面,长孙愉愉忍不住问:“陆修撰,我们这是往哪儿去啊?”漆黑的夜里不辨方向,所以长孙愉愉才有此一问。

“湖对岸比较干燥,我们先过去。”陆行道。

听得出他声音里有些烦躁不耐之意,长孙愉愉受人救命之恩也没敢再多问,只能尽量咬着牙不哆嗦,怕陆行听到自己上牙磕下牙就丢人了。

好容易来到对岸,草地果然比较干燥,想来是下午那场雨并没有落到这儿。

“我去拾点儿柴火,看能否生火。县主在马背上别动,如果遇到狼就你策马跑。”陆行道。

“狼?”长孙愉愉声音都在发抖,“我跟你一起去拾柴火行吗?”

陆行看了看长孙愉愉的腿,“县主还是别动了,以免伤上加伤。”这当然是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嫌弃长孙愉愉拖他后腿。

长孙愉愉这辈子都没如此忍气吞声过,但眼前情势不由人,她怕自己耍脾气,陆行把她丢一边自己走了。长孙愉愉觉得陆九是能做得出那种事情的男人,读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一点儿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那好吧,你尽快回来好么?”长孙愉愉低声道,而且声音还特别地柔和,这时候她不自觉地动用起女人的魅力来,所谓的自然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暂时笼络住好为己所用。但长孙愉愉实在不知道对陆行能否凑效。

陆行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时,长孙愉愉就坐在马背上一直看着他,这时候也就只有看着陆行才能给她一点儿安全感了。

好容易等到陆行抱了一堆柴火回来,长孙愉愉挣扎着自己下了马,下马倒是比上马容易多了。

陆行见长孙愉愉自己下来,也没多说什么,将柴火放到了地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的火折子,试着点燃树叶引火。

但那树叶也有潮气,并不容易起火,而且还带着一股子浓烟,很是熏人。

说来也是奇怪,你说华宁县主平日里哪里闻得碳火的味道?一点点就能让她咳嗽、发火。但现在她居然一点儿反应没有。所以,不同的环境,人的矫情劲儿也会不同。

见陆行引火有点儿困难,长孙愉愉忽地想到了什么,从袖口里摸出前头擦过马背水滴的手绢来,正好她也不想要了,这会儿用来引火刚好。

陆行接过手帕也没说什么,开始捣鼓起生火的事儿来。长孙愉愉知道这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儿,虽然这边没下雨,但这个季节枯枝并不多,想要把带着潮气的枝条点燃,其实是不大可能的。

但也不知道陆行是怎么捣鼓的,那些树枝被她搭成了奇怪的模样,“有扇子么?”

“有。”京城姑娘出门必备的东西,为着骑马方便,长孙愉愉带的是一柄折扇,她解开腰上的金链子把扇子从扇套里取了出来。

陆行接过折扇用来朝着柴堆扇风,长孙愉愉看着那柴堆里渐渐有橙色的火星冒出,虽然还感受不到热度,但心里却放松了些,坐在一旁开始摩挲自己的手臂。

一条手绢引火还不够,最后长孙愉愉瞧着陆行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的折扇也扔进了柴堆。

“那是……”长孙愉愉急急出声。

第52章

陆行抬起头来看向长孙愉愉。

“那扇面是陈丘和绘的, 《秋海棠》。”长孙愉愉道。她用的东西怎么可能差?陈丘和乃是大画家,尤其擅长海棠,而他的画也以海棠最为贵重。最重要的是他十年前就去世了, 所以他的画今后只会更贵重。

“看到了,这幅扇面当是他早期所绘,还不够好。”陆行道。似乎并不为烧掉一柄陈丘和的扇子而懊恼。

你个穷酸知道那柄扇子值多少银子么?

一百两的银子就这么给他当柴烧了, 长孙愉愉还一声都不敢吭。华宁县主当然不是心疼银子, 主要是觉得陆行不尊重杰作。

火堆终于燃起来了, 长孙愉愉重新获得了温暖,她哆嗦了一下, 鼻子瞬间有些酸。

“需要我帮县主看看脚么?”长孙愉愉听到陆行道,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最终还是伸出了腿, 若是为这么点儿小节耽误了脚伤, 以后成个瘸子那就太不应该了。因为她的脚非常疼,非常疼,她是以极其大的忍耐力才在陆行面前忍着疼没做怪脸的。

“多谢。”长孙愉愉低声道。

陆行挪到长孙愉愉身边,见她穿着靴子并看不到伤势,只能道:“县主, 你需要把靴子和袜子脱了。”

长孙愉愉应了一声,弯腰去脱鞋, 才发现脚是一碰就疼, 里头肯定是肿了, 鞋子完全脱不下来。“我, 我的脚……鞋子……”

陆行也看出了长孙愉愉的艰难, 此刻再顾不得许多, 他身手握住长孙愉愉的鞋跟处, 试着帮她脱鞋,却听得一声抽泣的低呼。

这绵软低靡的声音在旷野里,若是换个场景……却就是另一番风情了。

“只能撕开靴子了。”陆行抬头征求长孙愉愉的意见。

长孙愉愉的眼尾有点儿湿润,在火光下泛着星光。她自己毫无察觉地点点头。

但见陆行从腰上取下一柄小腰刀,在她的靴子口很容易就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没想到那刀柄看着乌漆麻黑的,却是柄吹毛断发的小刀。

下一刻,长孙愉愉就见陆行双手一使力,顺着那割开的小口子,一下就撕开了她的牛皮靴子。这力气……

长孙愉愉顾不得感叹陆行的力气,她看着自己的脚脖子,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还是她以前那美美的玉足啊,简直就是个肿胀的大馒头。

丑陋不堪。

陆行的手落到了长孙愉愉脚上,她疼得立即想尖叫,却生生地忍住了,因为那太不符合她华宁县主的身份和教养了,可又因为实在太疼,所以她无法抑制地又倒抽了一口凉气,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似糯米团子里装着冻住的酥酪,那皮儿又糯又香,内里又甜又酥,咬上一口能让你骨酥肉颤。

长孙愉愉自己却是意识不到这种声音的奇怪性的。

陆行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将手指换了个地方,“这里呢?”

长孙愉愉疼得咬住了嘴唇,眼泪汪汪的,只能点头。

“这样呢?”陆行的手指继续换了个地方。

“嗯~~”长孙愉愉疼得尾音打颤,颤得好似风中轻荡的柳条,柔和软绵。

“这儿呢?”

“嗯~~哼~~”长孙愉愉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在火光下呈现出妖异的红,似橙似绯,如玫瑰如海棠,除了老天爷没有人能调出这样动人的色泽来。

陆行却视若未见地道:“你能不能好好儿说话,别动不动就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