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家后,天不黑你就?关门,天黑了谁叫门都别开门,早上听到外面有动静了再开门。”他交代。
隋玉点头,她拎七贯铜板递给他,说?:“这是?我托娘买猪崽子的钱,你回去带过去。”
“一共赚了多少钱?”他随口问。
“十四贯。”隋玉得意一笑,“不少吧?”
赵西平诧异,“卖包子这么赚钱?在街上摆个摊一年赚的比我的俸禄还多了。”
“生意能做起来的就?没?有穷的,不过这十四贯钱没?有刨除买猪肥油的钱,我们?自?己也没?少用来炒菜。”隋玉锁好箱子,她拍拍手上的灰,出去准备腌肉。
腌猪肉、和面发?面、择洗韭菜,再有一天就?是?小?年了,隋玉打算蒸两锅韭菜鸡蛋馅的包子,当天吃两顿,剩下的让男人?带走路上吃。
小?年这天,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去的炊烟都带有肉香味,小?孩在巷子里?东家跑西家顾,闻着肉香判断谁家炖的肉多。
两锅包子出锅,隋玉挟了一盘让赵西平给孙大娘送去,她洗锅切肉准备做萝卜炖五花肉,因着男人?年后才回来,她直接切了一盘的肉倒进锅里?,今天好好过个嘴瘾。
猪肉片炼出油再倒进萝卜翻炒,猪油呲啦啦煎着萝卜,赵西平进门闻了一嘴,心想有肉就?是?不一样,萝卜都比往日香。
肉多萝卜也多,隋玉炖了大半锅菜,想着晌午吃不完晚上热热又?是?一顿。然而她低估了三个人?对肉的馋劲,更低估了男人?的食量,大半锅萝卜炖肉,三个人?一顿就?给吃完了,包子倒是?没?吃几个。
“吃痛快了。”隋玉撂下筷子,她揉着肚子坐着不动,说?:“一顿顶十顿啊,吃了这顿我不想下顿了。”
赵西平看她一眼,他见盆底还有油水,他去锅里?拿个热包子,沾着肉汤又?吃一个包子。
“吃饱了?”隋玉问。
赵西平点头,这顿是?真正吃撑了。
“那?你去洗碗,我给你收拾行李。”隋玉往床上看一眼,说?:“你明天把狼皮带走,衣裳也都穿身上,别穿那?双旧茅鞋,穿新的,暖和。”
赵西平动了动嘴,点头什么都没?说?。
“还要给骆驼带干草是?吧?”隋玉问。
“嗯,这个我来弄,不要你操心。”赵西平捡碗筷端盆去灶房洗刷。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嘱咐说?:“夜里?痒醒了耐心点抓,好不容易结痂了,别又?挠破了。”
“知道了。”隋玉又?跑过去跟他并头躺着,她悄悄问:“你回去了会想我吧?”
“想你做什么?惦记着给你搓脚?”
隋玉推他一下,说?:“反正我会想你的,你明年早点回来。”
私探隋文安
赵西平走?了, 隋玉跟隋良送他出东城门,目送他过了城门,身影慢慢变得模糊, 隋玉这才牵着隋良往回走。
为了赶狼, 骆驼脖子上挂了铜铃,在孤零零的铜铃声里, 赵西平坐在骆驼背上回头望, 城门已然看不清, 更别提城门里站的人。
男人勒住缰绳,骆驼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仔细回想有没有漏掉的事没交代,从起床做饭到天黑关门,一日之间能发生的事他都回想一遍, 发现就?算他忘了交代,隋玉也能解决。
“驾”
骆驼又开始急奔。
迎着干冷的风急奔一天,天擦黑时,赵西平找到一处农家投宿,他给骆驼喂了干草, 又提来半桶水,这才拿下包袱去生火烤包子。
农家的小孩闻到香味偷溜到灶房, 他扒着门框眼巴巴盯着烤得金黄的包子。
“好吃吗?”小孩问。
赵西平点头, 他思索一下, 掰了一坨包子递过去,问:“你几岁了?”
“五岁了。”
比隋良小一岁, 但隋良的个头跟他差不多。
“哎呦, 贪吃鬼。”一个年?轻的妇人满脸歉意地?拉走?小孩,说:“官爷, 你晚上跟我男人睡,就?睡西厢房。”
农家人多房屋少,想赚过路人的房钱都?是家里的人挪一挪挤一挤,腾半张床出来。赵西平点头,他三两口吃完两个包子,说:“小嫂子,我带的有干柴,借你们的陶釜烧口洗脚水。”
“行。”
妇人拉着小孩进屋了,过了片刻,赵西平拎上包袱披着狼皮走?进西厢房,床上的男人还没睡,等人进来了才躺下。
赵西平不是第?一次跟男人同榻而眠,然而今晚听到呼噜声他却很是不习惯,尤其?是伸过来的脚臭不可闻,他被熏得头晕脑胀,竟然想起了隋玉的脚。
隋玉也在想他,床上少个人空荡了许多,睡前她往褥子下塞了两个热水囊,水囊贴在腿捂着,被窝里却不如睡个男人暖和。她睡了一夜脚还是凉的,夜里没被痒醒却被冻醒了两次。
天明?,隋玉穿衣下床去烧火煮饭,豆粥煮沸时,巷子里有了人声,她喊隋良看着火,进屋抓一把铜板拿着碗开门去集市上买猪血。
“哎?赵夫长回老?家过年?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抱柴的妇人惊讶。
“天太冷了,我们身子骨弱,在路上冻个六七天,到家估计没命了。”隋玉摇头,惋惜道:“今年?只?能他一个人回,明?年?身子养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给爹娘拜年?。”
“这倒也是,赵夫长的老?家离敦煌是不近。”妇人抱柴往院子里走?,说:“你拿着碗做什?么去?”
“买猪血,西平说吃猪血补血,他让我多吃,还交代猪肉佬每天给我留一碗。嫂子,先不说了,家里烧着火,我要快去快回。”
“行,那你快去。”
等隋玉走?了,抱柴的妇人跟她婆婆说:“赵夫长还挺稀罕他媳妇,前天我看他买了一大坨猪肉回来,估摸着有四五斤,吃了一顿就?走?了。”剩下的可不就?是都?留给隋玉姐弟俩了。
她婆子下巴一抬,说:“男人都?看脸,就?稀罕那中看不中用的。钱家的媳妇跟隋玉是堂姐妹,那个长得娇俏,隋玉养胖了也丑不了,赵西平看了那个还不知道让家里的这个多吃点?”
经老?太婆这么一说,妇人立马打消了羡慕的心思,以色事人的玩意儿,长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