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给吧,不过我和花妞、阿羌还有大壮这趟出门除了跟外族人?交谈外,没做什么事。”阿水有些不好意思?,她告诫说:“爹,你可不准在我嫂嫂面前说什么,分不分利是她的决定,我没意见。”
“我又不傻,我肯定不问,不过她就是分利也要等到?明?年了,这批货卖了才会分钱。”老牛叔往外走,说:“我去隔壁看看锅炉房里有没有热水,趁着?天没黑还不算冷,你洗一洗换身衣裳,一身的臭味熏得我头疼。你也好意思?坐我床上,床都给我坐脏了。”
阿水:……
“猫官呢?它还活着?吗?”阿水追出去喊。
“跟我一样,没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春红从仓房里出来,她笑着?说:“老牛叔精神头还挺不错。”
“就是嘴巴讨嫌,非得说死不死,“活着?”这两个?字像是烫嘴。”阿水嫌弃,“怎么样?钱没少吧?”
“没有。”小春红摆手。
*
是夜,隋玉一家正要过河回府,赵西平瞥见府门外有道?人?影,他呵斥道?:“谁在那?里?”
“大人?,是我。”甘大从墙后的阴影下走出来。
“这个?时候不回屋洗漱,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隋玉问,“找我的?你是打算回张掖对吧?”
“是,我想明?天就离开,明?年商队路过张掖的时候我再跟上。”甘大说。
隋玉点?头,“可以,这事你在厨院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用过来等。”
甘大沉默片刻,他搓了搓手,为难地?说:“主子,还有个?事想求您,您能不能借我一万钱,我想给柳芽儿赎奴籍。小荷满三岁了,该上户籍了,但她娘还是奴籍,她成不了良籍。我想今年就给柳芽儿赎奴籍,免得小荷成奴籍了,我又要多?出五万钱。”
“只要一万钱?”隋玉问。
“我还问甘二借了二万五千钱,加上我和柳芽儿攒的一万五千钱,还缺一万钱。”甘大迫不及待解释。
隋玉还算满意,他问甘二借了钱,而不是借着?情?分来跟她借三万五千钱。
“可以,这一万钱就当是利钱先支给你,往后从分红里扣。”隋玉乐得做个?好人?,“你明?天过来拿。”
甘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忐忑了大半年,没想到?主子答应得这么痛快,他激动地?边磕边哭:“谢谢主子,谢谢主子,您是个?大好人?,谢谢您。”
“行了行了,起来吧。”隋玉抱着?小花准备进门,说:“早点?回去歇着?。”
赵西平跟在后面,一直没插话,这时才开口说:“柳芽儿的奴契在我们?手里,归属敦煌,赎奴契要去官府找胡监察,你别拿着?钱跑去张掖赎人?。另一个?事,你拿钱赎人?的时候去农司找胡安岁胡小吏,我会跟他说一声,你到?时候跟他一起去找胡监察,顺便把你女儿的户籍也录上,就入在敦煌,免得去旁的地?方有人?揪着?岁数不给她登为良籍。”
“哎,谢谢大人?。”甘大激动地?跪下再拜,“谢谢你们?,你们?一家都是大好人?,我祝大人?和夫人?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赵西平挥下手,打断他的话,“回屋歇着?去。”
府门关了,赵西平看了看隋良和托娅,他迟疑地?说:“你俩也趁早回屋歇着??”
“不不不。”隋良摆手,“姐夫,让托娅睡在前院,等我们?成亲了,她再搬去我房里住。”
“不是已?经成亲了?”托娅不解,“你都喊我媳妇儿了。”
“你听?我的,我们?得办个?婚礼,不然太欺负你了。”隋良压下她的话,“成亲之前你就住在前院,府里有四?进院,我在最后一进,小崽在第三进院,第二进院是留给小花的,这一进是我姐跟我姐夫住。”
“这么大的院子只住两个?人??”托娅惊叹。
赵西平走了,他不陪这小两口说废话,离开时交代:“你媳妇你自己招待,府里的空屋随你们?选,缺什么少什么你们?找下人?拿。”
目送赵西平进屋,托娅小声说:“我想跟你睡。”
隋良感觉耳朵发?烫,他坚持说不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托娅问,“明?天吗?”
“下个?月吧,我明?天去卜个?好日子。”
托娅不满意,她听?到?狗叫声,说:“大壮把哈日送进你的院子了,我去看看它,你带路。”
隋良带她过去,托娅过去了就不走了,她耍赖说腿疼腰疼头疼,见不到?他心也疼。他耐不住她歪缠,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寻个?空屋子,但屋里没床没榻,还没有打扫,压根住不了人?。
隋良忙得团团转,托娅寻到?小厨房烧火烧水,下午已?经洗过头洗过澡,她简单擦洗过后悄悄钻进隋良的屋子,大摇大摆地?睡在他的床上。
等隋良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托娅已?经捂热了被窝,他顿时恍然,说:“我傻了,折腾个?什么劲,你睡这里,我去跟小崽睡。”
托娅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她拖住隋良不让他走,甚至是把他抱起来撂在床上,被子一掀一盖,二人?躺一起了。
“扭捏个?什么劲,什么婚礼不婚礼的,你就是我丈夫。”托娅用乌孙话说,“我不懂你们?汉人?的婚礼,我也不稀罕,不办了,就这么睡。”
“话、话不能这么说,入、入乡随俗。”怀里塞了个?女人?,隋良吓结巴了,他僵硬地?躺直,强撑着?清醒说:“不办婚礼外人?会笑话你。”
托娅讨厌这话,她腾的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沉着?脸坐在床上。
隋良小心翼翼地?拥被坐起来,这会儿也不敢下床了,更不敢提要去跟小崽睡。
“你不对,我不高兴。”托娅扭头看着?他,为了清楚地?表达她的想法,她用乌孙话说:“我不懂你的话,我也不喜欢你的话,为什么要为了不让外人?笑话就要办什么婚礼?还不肯跟我住,我不高兴。你是我丈夫,你在草原上已?经答应我了,所以我才肯跟你回来,你要不是我丈夫,我不会跟你离开乌孙。”
隋良张嘴想解释,托娅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肯让他说话。
“我喜欢我们?在草原上一样,我看中你了就追求你,你喜欢我就痛快答应,我们?两个?人?通了心意直接告诉父母,不需要在乎牛啊羊啊马的想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继续说。
隋良指了指被捂住的嘴巴,他说不了话。
托娅不理?他,她郑重说:“我不要婚礼,那?是你们?汉人?的礼节,我一点?不了解,好像还是讨好外人?,我是乌孙的姑娘,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们?在大草原上结亲,有天地?神的见证,有鹰神保媒,谁也拆不散。”
隋良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似乎才符合她的性子,率真,洒脱,即兴而为,不被世俗束缚,而他最初也是为此心动。
“好,我听?你的。”隋良拿下她的手,“以后我们?只做我们?乐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