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留意着,现在我回来了,客舍的事我盯着,你去做些你喜欢的事。”隋玉说。

隋良抿嘴一笑,重重点头说好?。

吃过早饭,隋良趁着小崽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他?牵马去城里?买猪肝和猪血。

隋玉喊上库尔班和安勒回隔壁主人院,四个腰鼓都搬出去,她?让这?两人找个阴凉地带着小崽、大壮和阿水玩腰鼓。

趁着天还不算热,隋玉拿出包袱倒出路上穿的脏衣裳和头巾面?巾之类的泡在木盆里?,床上的床单和薄褥子也扯下来泡在草木灰水里?。

赵西平回来的时候,客舍外鼓声不断,慑于鼓声,鸡群和骆驼群都跑得远远的。他?路过看一眼,小崽拍鼓全凭心意,就是听个响声,阿水和花妞学得认真,就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两个教学的师傅站在一旁也拧紧了眉头。

“怎么不让大壮玩鼓?”赵西平问。

“大壮已经学会了。”阿水闷闷道。

“他?人傻,在这?事上倒是聪明。”老?牛叔接话,他?伸手点了点几个孩子,说:“阿羌那丫头一直在灶房忙活,不知道她?怎么样。这?几个孩子里?面?,大壮学得最快,库尔班教两遍,他?就记住了。”

大壮露出憨憨的笑。

确定不是几个孩子排挤大壮,赵西平就放心了,问了句隋玉在哪儿?,他?丢下骆驼找媳妇去了。

“怎么是你在洗衣裳?就是不让张嫂她?们洗,也该等我回来洗的。”赵西平撸起袖子,说:“你让让,我来洗。”

隋玉走开,她?挪个椅子拖过来坐在一边,说:“我又没事,自己找点事做。”

“没事做就歇着,多吃多睡,把?瘦没的肉再养回来。”赵西平说。

隋玉没吭声,她?靠着椅背翘起腿,晃悠一会儿?,问:“你今天回来的早啊,没去巡逻?”

“没,顾千户帮我顶了。”赵西平拧件衣裳丢洗衣筐里?,说:“我想回来多陪你,就托他?帮忙,等天冷了请他?吃羊肉锅子。”

隋玉抿嘴笑,心里?美滋滋的。

外面?鼓声停了,赵小崽颠颠跑回来,他?站门口喊:“娘,我想喝水。”

隋玉起身走出去,领着他?去灶房喝水,回来的时候端两碗温水捎给男人。

赵西平手劲大,搓洗衣裳和床褥又迅速又干净,他?倒掉污水,拿起棒槌提着筐去河边槌洗。

隋玉也跟上,她?站在桑树下,在桑叶里?翻找桑果。

“没结果。”天热了,隋良牵马回来了。

小马走到河边喝水,喝完水就站在河滩上看人槌洗衣裳。

“良哥儿?,你床上的床单和褥子我没动,脏了你自己洗啊。”隋玉交代一声。

“好?,对了,姐,你下午还要做什么?”

“我要去药铺一趟,看看我带回来的药材是什么价。”隋玉捻片桑叶丢河里?,她?拨着水送桑叶远行,望着河面?上的倒影,说:“之后的日子就没什么事了,我就待在客舍这?边,给你们用羊绒布做几身衣裤,等天冷了穿。”

说起衣裤,隋良想起小崽那条洗坏的裤子,得知不能用热水洗,也不能使劲搓,洗干净了还不能挂在太阳下暴晒,他?咋舌道:“真是个金贵的东西。”

灶房传出肉香味的时候,赵西平拎着洗衣筐回去晾晒衣裳和床褥。

隋良舀盆河水,他?拿出那条白色的羊绒裤泡在水盆里?,说:“姐,我不要白裤子了,太容易脏了。”

“我觉得你穿白色的衣裳好?看。”隋玉说。

隋良也觉得,不过他?不耐烦洗,又怕把?裤子丢给帮工再给洗坏了。

“还是给我做黑色的裤子吧。”隋良觉得他?不用那么好?看。

“那行吧。”隋玉往外走,她?听到了驼铃声,走出门一看,原来是进城卖货的客商回来了。

“娘子,鸡肉炖好?了,猪肝也炒好?了,你们过来吃饭。”翠嫂走出灶房喊一声。

“好?,这?就来。”隋玉应声,她?去喊还在打鼓的几个小孩,走近了发?现大壮正在拍腰鼓,鼓点的节奏很熟悉,是她?走在龟兹城常听到的一支乐舞曲。此时的鼓乐有些滞涩和生疏,隋玉不懂乐曲,但能辨出好?坏,大壮这?是入门了。

大壮看见她?来了,他?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再拍,他?停下拍腰鼓的手,讷讷地发?笑。

“拍得不错,有模有样了。”隋玉夸一句,“以后好?好?跟库尔班和安勒学,学会了,我让你在茶舍登台,也给你发?工钱。”

大壮挠挠头,憨笑着点头。

“嫂嫂,我跟花妞还有阿羌学会了能登台赚钱吗?”阿水问。

隋玉看老?牛叔一眼,说:“行,小崽学会了也能登台,我给你们发?工钱。”

“那我们下午还来学。”花妞激动。

“下午鸡要下蛋,你们别把?它们吓得不肯下蛋了。”隋玉阻拦,“离入冬还早,你们慢慢学,学半天玩半天,不急。好?了,东西收拾收拾,去吃饭了,晌午炖的有鸡。”

库尔班和安勒拎着腰鼓送回主人院,四个大鼓一个小鼓都交到男主子手里?,二人飞快地跑了,争抢着去吃饭。

来到大汉最让他?们满意的就是好?吃的饭菜。

……

正午酷暑难耐,吃过饭后,人都回屋睡觉了,外面?只?有骆驼聚在河边喝水,鸡群都挤在树下,或是站在树杈里?躲阴凉。

一直到日头偏西,房舍在地上落下大片阴影时,才有人出来活动。

隋玉搬走一箱药材,喊上小崽和隋良进城买饴糖。

“我爹不去吗?”小崽回头望。

“不去,他?待会儿?要去校场了。”隋玉骑上骆驼,说:“坐好?了,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