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转一圈,隋玉又?遇到一队相识的胡商,这队胡商从乌孙过来,买了?七匹品相不错的天马准备卖去长安。

“那你们今年冬天就不在敦煌停留了??”隋玉问。

“对,后天就离开龟兹,要赶在入冬之前进长安。”胡商点头。

隋玉绕着天马看一圈,打听打听价钱,又?跟宋娴买来的汗血宝马作比较,汗血宝马是大宛马,天马是来自乌孙的马种,大宛马的骨架更大,观赏性更强,不过也?更贵。

“对了?,不知道你们带来的有?没有?粮种,我想买一些?。”隋玉想起粮种的事,龟兹国的粮种在大汉都能找到,现在想寻新粮种只能朝更远的地方跑。

胡商摆手,他们不做粮种生意。

跟胡商分别,隋玉跟宋娴去老地方买烤馕,那是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巷里,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汉和他的老婆子?在家做卖馕生意,客人都是附近的住户。她们前天闻着香味找来,跟着附近要去买烤馕的人一起找过去的。

打馕的老妇人看见隋玉和宋娴笑笑。

“我们要两炉馕。”隋玉比出两根手指。

老妇人明?白了?,她指了?指自家的地毯,示意她们坐着等一会儿。

隋玉跟宋娴坐过去,五个男仆也?跟过去找空地站着。

青石做基,黄土做墙,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枣树,墙边还爬着葡萄藤,一只老猫趴在墙头一晃一晃地摇尾巴,这是个生活气息浓厚的小院。隋玉坐在枣树下托腮望着进进出出买馕的客人,这里的女人高挑白皙,真是好?看啊。

一个眼下长着小雀斑的棕发少?年走过来,隋玉和宋娴无声望着他,他在二人之间打量几眼,脚步停在隋玉面前。

“你们汉人真会做生意,女人都出来赚钱了?。”棕发少?年会讲一口带着羊肉味的汉话。

隋玉点头,“对啊,我们大汉的人都极为大胆,敢想敢做。”

不然?能把西域打下来?

棕发少?年似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面上浮现一丝恼意。

“你会讲我们的话。”宋娴插一句,玩笑着问:“莫不是打算长大了?去大汉做生意?”

“不,我打算把我们的乐舞传去长安。”少?年激动地说。

“你们笑什么?”他问。

隋玉摇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想笑。

“你们能带我走吗?”棕发少?年低声说一句。

隋玉又?想笑了?,这人更是敢想敢做,也?不怕她们把他卖了?。

“你多少?岁了??是不是见个汉人的商队就这么问?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她问。

“十五了?,你们是我问的第二个商队。对了?,我叫库尔班。”

“头一个商队怎么没带你走?”宋娴好?奇。

“他们往西去,说回来的时候带我去大汉,但他们走了?之后,我没再?见过他们,不知道是死在西方了?,还是忘了?我的事。”库尔班耸肩。

烤馕的阿婆探出头叽里呱啦一通,库尔班同样用龟兹语回话,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老阿婆搬出两炉馕,推着隋玉一行人往出走。

库尔班追出去,又?被?附近买烤馕的人拽走了?。

“你的茶舍不是缺乐伎?你把这个小子?拐回去。”宋娴出主意。

“他有?家还有?家人,我拐他做什么。”隋玉摇头。

快到阿古巷了?,隋玉给?宋娴递个眼色,说:“你去草场一趟,喊人回来吃饭。”

“噢,好?。”

宋娴走了?,隋玉带着五个男仆继续走。

然?而一直到走回去,五个男仆没一个开口的。

“玉掌柜,我决定了?,我这趟回去先去城北客舍住几晚看看情况,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明?年带上妻儿来敦煌长租你的房子?。”花岁春听到动静出来。

隋玉示意男仆送一炉烤馕去对面,说:“不会让你失望的,我那里不会出现欺生排外的情况,你妻儿住我那里,你出远门?也?不用担心?。”

“行。”花岁春看着隋玉,打听道:“你接下来还打算去哪儿?往后还出关走商吧?”

“再?过三五天离开龟兹去乌孙,之后就回敦煌,明?年入关去长安,后年开春再?出关。”隋玉咂摸出些?意思?,这人似乎想加入她的商队。

花岁春没再?说什么,隋玉也?就没追问。

隔天,隋玉和宋娴各带二匹绸缎跟小商队进城买货,一个买银器,一个买铜器,直接将绸缎兑换完了?。

一匹绸缎换十件银器或是十二件铜器,经过隋玉的讨价还价,龟兹商又?另外送她们二人一人一桶夹砂陶碗和一个火炉子?。

之后几天,隋玉和宋娴跟着小商队在龟兹城卖货,一是为了?打探价钱虚实,二是跟龟兹商混个眼熟。

五天后,三个小商队收拾了?东西离开龟兹往东走,隋玉和宋娴带队离开龟兹准备前往乌孙。

“二黑,你留下吧。”隋玉制止二黑牵骆驼的动作,“你不是想逃走吗?既然?不想当有?主的奴隶,我给?你这个机会,你以后就留在关外。”

二黑愣住了?,其他人也?停下动作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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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其他人,闪烁的目光,疑惑的眼神,坦然?的表情,抿紧的嘴角,无不是表露着各自的心?思?。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也?有?人跟他有?同样的心?思?,不想为奴为婢,想要自由身,只是你们比他清醒,明?白自己的能力,知道靠自己在关外活不下去。或是有?些?良心?,对我尚有?感激之情,愿意护我此行周全。”隋玉平静地说,“我曾是罪奴出身,很是明?白你们的心?情,今天我放二黑自由,两年后我们再?来,看他是什么境遇。是饿死在关外,还是被?人打死在关外,再?或是为了?糊口自卖其身沦为烧陶的窑工。如?果他能靠自己在关外立足,不说大富大贵,只要能有?栖身的小屋,能吃饱喝足,能娶妻生子?,不用你们劳心?费力设法逃跑,我能舍钱放你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