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气得抓一把沙扬过去。
赵西平快速后退,看看落在地上的沙,挑眉逗她。
隋玉哽住,余光瞥见骆驼驼峰上挂的弓,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捏住弓臂去追这狗东西。
“你别?跑。”
赵西平脚步不停,愉悦道:“你要打我还不让我跑?你傻还是我傻?”
夫妻俩在松软的沙漠里追打,旁处的人听见声看过去,心里都不是滋味,这他娘的做了什么?孽,都是来?套骆驼的,他们苦哈哈的,人家那两个哈哈笑。
赵西平爬上一座沙丘,隋玉紧跟其后,她拄着弓臂急喘气,休战道:“不玩了,累死了。”
站在高处往下看,平滑的弧度让人想滑下去,赵西平抬头,往西是沙漠,北边的尽头是雪山,南边是没有?尽头的戈壁滩。他侧身?朝东边看去,说:“我们回去吧,想养骆驼花钱买算了。”
隋玉清楚他是顾及她,他若是怕苦怕累,前年就不会孤身?一人来?沙漠捉骆驼。她摇头说:“不行?,这时候离开多扫兴,别?触老万他们的霉头,人家要靠套骆驼赚钱养家的。”
设身?而处,她摆摊做生意?的时候,若是赵小米嫌累撂手不干了,她哪怕能理?解,也会下意?识远离这样的人。答应的时候干脆,一有?难就跑,谁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们继续找,总有?找到的时候。”隋玉弯腰坐下,两脚一蹬,她飞速从沙丘上滑下去。
“傻不傻?裤子给你磨烂。”赵西平高声喊。
隋玉没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体腾空而落,到了平滑的地方,她瘫在黄沙上享受从高处滑落的刺激感。
“你裤子烂没烂?”赵西平仍旧担心这个事。
隋玉反手摸屁股,手插进沙里,她摸到硬硬的圆坨,抓出来?一看是骆驼粪,已经?干了,一看就有?些日子了。
“我找到骆驼粪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喊:“老万,我找到骆驼粪了,是干的,五六天前应该有?骆驼群路过。”
听到声的人大步跑来?,赵西平也从
沙丘上大步跑下来?,他几乎是栽下来?的,到底了止不住步子,多跑两丈远才停下来?。
隋玉捏着骆驼粪像是捏个黑珍珠似的跟他炫耀,满脸的自得。
笑意?爬上脸,赵西平快跑几步走过去,他弯腰看看她的裤子,还好,没有?磨烂。
“真是傻人有?傻福。”他拍她一下。
“不要动手动脚,注意?影响啊。”隋玉警告他。
离得近的人赶到了,隋玉将骆驼粪递过去,说:“你们看看,是不是有?五六天了?我在这里发现的,这是沙丘的迎风坡,应该是五六天前有?骆驼在这里拉屎,之后刮风,黄沙将粪便埋住了。昨夜起风,黄沙吹走,这坨骆驼粪就露了出来?。”
“你懂的还不少。”老万跑来?,他看看骆驼粪,又沿着隋玉指的地方扒开,下面是一整坨完整的骆驼粪,不是被风沙吹来?的。
“沙粒保湿,骆驼粪埋在沙里面比在露在太阳下干的慢,这坨骆驼粪至少是七天前留下的。”后赶来?的络腮胡掰开骆驼粪搓了搓,他递给隋玉跟赵西平看,说:“你们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隋玉反复多扫几眼,摇头说:“没看出来?。”
“这是树枝残渣,这只骆驼肯定在一两天内吃过树枝或是树根,东边靠近玉门关的地方有?树,越往西灌木越少,所以我们不用向?东找。而往北太寒,新生的小骆驼耐不住,它?们不会往北去,我们接下来?就沿着西南方向?走,两边兼顾,多追几天一定能追上。”
这是在教?他们,赵西平拱手道谢,问:“不知如何称呼?”
“我也姓万,叫万行?山,是他小叔。”万行?山指了指老万。
见他如此说,万行?山打消劝他跟隋玉离开的念头。
一行?人骑着骆驼沿着西南方向?走,除了睡觉就是赶路。又走两天,沙漠里遗落的骆驼粪多了起来?,这证明追赶的方向?是对?的,一行?人加快速度。
行?至第五天时,风里多了骆驼的腥臊气,傍晚时风里突然多出一股血味,沿着血气找过去,他们看见一头母骆驼正在产崽。
假正经
骆驼群发现了追上来的人, 正值母骆驼生产,其他骆驼异常警惕。
公骆驼过来驱逐,母骆驼带着小骆驼继续赶路前行。
万行山挥了下手?, 以他为首的一行人悄然后退, 骆驼留在原地,它们跟呼哧呼哧走过来的公骆驼对望。
隋玉的目光从公骆驼身上挪开, 她看向走远的骆驼群, 产崽的母骆驼走走停停, 不时痛苦嘶鸣。
在走到一座沙丘后,骆驼群停了下来。
五头野生的公骆驼走到驯养的十几只骆驼群里挨个闻了闻, 年龄不够的母骆驼或是公骆驼不安踏蹄,主动避开,只有七只母骆驼停留在原地, 翘起尾巴跟公骆驼对望,其中就有隋玉和赵西平骑来的两?头骆驼。
人群且走且退,距离骆驼群有一里地远了才停下来。万行山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低声说:“再等一夜,等天亮了, 你们将各自?的骆驼唤走,将那五头公骆驼引来。”
隋玉收回目光, 说:“那头产崽的母骆驼会不会受影响?”
“天亮了估计也生出来了。”万行山看过来, 说:“引开公骆驼的时候, 你往远处走,不要跟赵千户待在一起, 免得被?公骆驼追上了。等事了, 那头产崽的母骆驼给你,崽子也给你。”
隋玉跟赵西平对视一眼, 她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大家匍匐在沙漠里养精蓄锐,听着不远处的骆驼叫声,吹着带有腥臊气的风,一半人守夜,一半人陷入沉睡。
午夜时分,两?班人轮换,睡过两?三个时辰的人醒来守夜,换另一波人睡觉。
沙漠上空云层稀薄,星星和月亮的光辉驱散黑夜的黯淡,沙漠里蒙着莹莹光芒,远处散落的骆驼依稀可见。隋玉嚼着干巴巴的豆饼,一口饼嚼得腮帮子发酸,她揉了揉脸,含着干硬的豆渣试图用口水泡软。她坐起来探头往不远处看,七头母骆驼好像都?卧倒了,五头公骆驼守在一旁,不时打个响鼻,或是绕着母骆驼蹭来蹭去。
“这是什么情况?”她小声问。
相?隔不远的骆驼贩子看过去一眼,没?有说话。
隋玉嚼两?下豆渣,她后知后觉地了悟,骆驼虽然是牲畜,但涉及发情交|配,他们大概不愿意跟一个女人谈及,免得让赵西平误会。
这时,黑夜下突然响起稚嫩的骆驼叫声,五头公骆驼循声望去,两?头公骆驼放弃求偶,向西去沙丘后看骆驼群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