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子过的挺好啊。”她满心愤懑。
隋慧迷茫地抬头,她一时没认出人,疑惑地问:“跟我?说话吗?”
佟花嘴角吊起,她诡异一笑,不作声地盯着她。
隋慧吓了一哆嗦,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她慌忙垂下眼,脚步变得凌乱。
“姨娘,五少爷哭得要撅过去,老爷让小的来找您快点回去。”
胡大人派小厮找来了。
隋慧见到他如见救星,她大松一口气,小跑几步越过路中间站的人。
“是跟隋灵长得有点像是吧?”孙大娘坐在门前跟邻居说。
“应该就是亲姐妹。”
“她说不是。”
隋慧当做没听?见,走出巷子前,她回头望一眼,那抱着孩子的妇人还盯着她,面无表情,看着吓人。
她赶忙回头走了。
隋慧正琢磨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是不是认错人了,但恍惚又觉得面熟,还没想起来,思绪被打断。
“姨娘,你快跟小的走,大人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还是往轻了说,隋慧走进偏院就见胡大人阴着一张脸站在檐下,她心里一咯噔。
“有你大哥的消息?”
隋慧摇头,“没有,他离开之前没漏过口风,也没去找过谁。”
胡大人捏着那片木板看了又看,隋慧进屋给孩子喂奶,他跟了进去,站在里间的门口止了步。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没本事还不肯安分,一身贱骨头。你最?好祈祷他死在外面,若是想仿造赵西平去挣军功给谁脱奴籍,他成事了,我?落不到好,你们兄妹三个?也跑不了。”
隋慧垂着头不敢吭声。
胡大人又看她两?眼,一手折断木片扔地上,他大步离开,走之前说:“你不准再出府。”
在他走后,隋慧拿起帕子给石头擦擦脸上的眼泪,她轻声说:“你舅舅要活着回来。”
……
四月初八,官府发种子下令即日春播。
隋玉牵着骆驼跟秦大顺一起去农司领种子,今年是十亩的黍子,五亩的麦子,剩下五亩是高?粱和黄豆。
“我?男人今年不在家,他的二?十亩地我?一个?人种太吃力,不知道像这种情况,官府会不会派人去帮忙啊?”隋玉领粮的时候问。
农官摆手,“你去找你们屯长,这事不归我?们管。”
“噢。”隋玉领个?签去粮库搬粮。
二?十亩地的粮种,骆驼运一趟就拉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隋玉跟秦大顺打听?屯长办公的地方。
“种地的事是吧?这事是该去找屯长,他会登记一下情况,到时候看谁家地里的活计先忙完,他就指派人去给你帮忙。”秦大顺说。
“不是服刑的役人来干活?”隋玉疑惑。
“不是每年都有,遇到天气有变,官府才会调役人来帮忙种地,其他时候,就是各个?屯的屯长负责找人帮种。”到了家门口,秦大顺先去帮隋玉卸粮种,离开前,他交代说:“你不用急,你先慢慢种,我?家地里的活儿忙完了,我?跟你嫂子去帮忙。”
“我?先去找屯长,看他怎么说。”
“也成。”
隋玉给骆驼扯捆干草扔圈里,她锁上门去找屯长,跟秦大顺说的一样,屯长让她先种着,屯里谁家空闲了,他就派人去帮忙。
做好登记,隋玉快步离开,琢磨着她跟隋良的户籍还没发下来,她又去官府一趟。
“隋玉是吧?我?有印象,你等等。”掌管户籍登记的人起身在架子上翻找一番,找出两?片竹简递过去,说:“早就做好了,你们一直没来领。”
隋玉道声谢,她捧宝贝似的捧着两?片竹简高?兴离开。
她到家的时候,隋良已经回来了,两?头小骆驼和黑皮猪都吃饱了,回来了就安静地趴在圈里。
“姐,我?们今年不养羊了?”隋良问。
“卖的时候你岂不是又要哭?”隋玉笑他。
隋良跟进灶房,哼哼唧唧好一阵,小声嘀咕道:“你说今年要给我?买一只羊的。”
“等地里的庄稼种上了,我?去打听?打听?。”
“我?已经打听?好了,放羊的大爷他就在卖羊羔,他的羊群里有好多小羊羔。”隋良往灶里添柴,兴奋地说:“今年我?养一只羊,明年它下崽了,我?就有三只,后年就有五……不对?,后年就有六…七八只羊,等我?长大了,我?也有一群羊了。”
“如果一只羊生?一只羊羔,你明年有两?只羊,后年有四只羊,大后年就是八只羊。如果一只羊生?两?只羊羔,还都是母羊,你算算你十二?岁那年能有多少只羊。”隋玉考他,“能掰手指,手指不够掰就折木棍算。”
隋良不吭声了,他坐在灶前掰手指,越掰他越迷糊,又蹲地上折木棍,反复确认两?遍,说:“九只羊,养两?年就九只羊了。姐,我?们去买羊吧,不种地了。”
“我?们也学老牛叔,你姐夫不在家,我?们就不种地,让地荒着?”隋玉笑两?声,她摆手说:“养羊归养羊,地还是要种的,要是都这么想,地不种了,以后打起仗来,军士和军马都要饿肚子。”
隋良“噢”一声,他继续摆木棍,嘀咕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我?有多少只羊。”
“你慢慢算。”
一直到饭好,隋良也没算出确切的答案,摆了三次,三次都是不一样的数,搞得他头疼。
“羊养多了也不好,我?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