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隋良带着骆驼和猪羊也过去了,隋玉捧几个水嫩嫩的萝卜丢出去, 猪羊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来了,领到粮食了?”隋玉问。

“领到了, 米面都磨好了我才过来的。”赵西平蹲下捡萝卜往筐里扔, 他?手?大, 动作也快,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捡满两?筐。

“我先回去一趟, 待会儿再来, 再有两?筐就装完了。”

“嗯,萝卜倒檐下就行, 不用埋沙坑里,我这两?天洗洗切切晒成干萝卜干。”隋玉交代。

有她这句话,隔天早上,赵西平又挑着萝卜去河边,萝卜筐丢河里由河水冲刷,他?卷起?裤腿站水里再搓洗一二就干净了。

之后的六天,隋玉一直在?家切萝卜、晒萝卜、给萝卜翻面。萝卜晒干收起?来攒粮缸里,她卷着篾席拿去河里洗刷干净,等篾席晒干了,赵西平也找到了一棵合适的树,他?喊上几个人上山帮忙砍树,抬下来后直接送到木匠家。

七月二十四,隋良的床搬回来了,赵西平还给他?买了个新木箱。

堂屋已经收拾干净,进门两?步远的地方?铺着篾席,篾席洗去油污,表面泛着乌色,带着一股陈旧感。整间房,除了一个木箱和竖靠着墙的矮榻,就一张床和一张篾席,显得房间大而?空。

“以后你?捡到喜欢的石头,形状好看的树枝,或是颜色鲜亮的鸟毛,你?都能拿回来妆点房子。”隋玉拄着隋良的肩,说:“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你?今晚就搬过来吧。”

赵西平看过来。

隋玉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她使唤道:“去把那床新稿卷搬来给良哥儿铺上,褥子和垫子也抱来。”

稿卷铺上,再铺上夹着芦花的垫子,夏日的夜晚凉爽,垫子上不铺篾席也不热。隋玉脱鞋走过去,她翘脚躺床上,舒坦地吁口?气,新床睡着就是舒服,干燥的木头香很?是好闻。

隋良看她这么惬意?,他?也跟着爬上去,想?到以后这就是他?的床了,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他?突然不再排斥自己一个人睡。

“还有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赵西平进来问。

隋玉扭头,说:“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你?要是不用我了,趁着天色还早,我骑骆驼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猎只兔子回来。”

“那你?去忙,天黑之前?记得赶回来。”隋玉卷起?褥子垫在?头下,说:“我要睡一会儿,睡醒了去挖菜地,你?出门的时候从外面锁上门。”

赵西平替她关上门,他?牵走一头骆驼,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出门去打猎。

敦煌的绿洲是有边界的,走出人烟聚集的城池村落,穿过丰收在?即的田野,没了庄稼的遮挡,荒原一眼能望见边。西南部是广袤的沙漠,沙漠上空的太阳金光是扭曲的,晃得人眼晕,赵西平收回目光,他?晃了晃头,视线在?贫瘠的土地上打转。

荒原上洞穴甚多,蛇洞、鼠洞、兔子洞、刺猬洞……半空中鸟雀盘旋,空中猎人目光精烁地盯着草枝掩埋下的洞穴。

赵西平拍了拍骆驼,骆驼停下,他?跨坐在?驼峰之间,拉开弓箭眯眼盯着大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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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外俯冲而?下的尖嘴雀鹰,雀鹰俯冲贴着地面飞行,升空时,爪子上多了只田鼠。

“嗖”的一声,箭簇飞快射出,箭头擦着鹰爪飞了出去,雀鹰飞快拍动翅膀,它放弃了爪上的猎物,又疾又快地陡然拔高。

“驾”

骆驼跑起?来,赵西平翻身下地去捡砸在?地上摔晕的田鼠,他?往天上看一眼,又去捡斜插在?草丛里的箭。

日头渐渐西斜,屋里熟睡的人转醒,隋玉坐起?来醒了会儿神,她推醒隋良,姐弟俩出门干活。

隋玉去挖菜地,收了萝卜的菜地干硬,她踩着铁锹翻土,再用铁锹砍碎土块,将土壤里的虫卵草籽都翻出来晒死。

隋良带着骆驼和猪羊去吃草,他?走得不远,时不时跑来听隋玉说几句话,再跑去守着猪羊。等猪羊吃饱了,他?再带着它们来菜园外等着,骆驼和猪羊已经习惯了,这里宛如第二个家,它们往地上一趴,等菜园里的人出来,它们再一起?往回走。

“隋玉,我听说你?家又新得了俩骆驼,怎么不见你?带它们出来吃草?”过路的人问。

“胆子小,一见人就发抖,等养熟了再带出来。”隋玉说。

“你?家就二十亩地,养那么多骆驼做什么?还是说打算养大了卖?若是有意?卖,给我留一头,我家没骆驼。”

“行。”

回到家,隋玉发现赵西平已经回来了,她将铁锹放门后,走进院子问:“当家的,在?做饭啊?人呢?”

“丢了。”声音从门外进来。

赵西平手?上端着盆子,他?反手?关上门,说:“逮到一只兔子一只田鼠,晚上炒只田鼠,兔子留着明天吃。”

一听能吃肉,隋良迅速跑过来,隋玉也凑过来看,说:“不错啊,一出门就有收获。”

赵西平轻咳一声,他?没好意?思说是从鸟爪里抢下来的。

“我明天出城,城东地广人稀,或许收获能大点。”他?说。

隋玉舀水洗手?,她进屋准备做饭,说:“我也打算练箭,秋收的时候地里的野鸡、兔子、田鼠指定不少,入冬下雪了,这些东西在?地里也能看见,我闲了也想?出去转转。”

“行,那就再打一把弓,我分你?两?支箭。”赵西平想?到她若是会射箭,以后他?不在?家的时候,她有保护自己的法子。

隋玉说做就做,当晚她就裁一指长的狼皮,皮上的毛先烧后刮,再剪成一条一条的用草灰水泡着。

“离入冬还有四个月,我每天练半个时辰,等下雪了,我骑上骆驼跟你?一起?出去射狼。”

赵西平一手?抱起?她回正房,一手?端着油盏,今晚隋良不在?,他?的动作可以放肆些。

烛光昏黄,光晕落在?起?伏的躯体上,峰峦上的水光明亮,山丘下暗影丛生,高低不定的“卜”字落在?粗糙的土墙上,投射放大的形状如压抑的喘息声一样让人心惊。

这是隋玉头一次在?光亮下看清男人衣着下的背腹,小麦色的肌肤附着薄薄的汗水如抹了一层油,硬实的身板子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炽热的温度让她心慌,她闪躲着视线,面上有些害羞。

木门突然被拍响,端坐的两?人惊得一哆嗦,隋玉连滚带爬从男人腿上下来,她赶忙穿衣裳,清了清嗓子冲外面喊:“良哥儿,怎么了?”

隋良在?外面又拍了下门。

“来了。”隋玉下床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