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草有小腿那么高,还有些沟沟被深草埋在底下看不见,没有云裴带路,要仔细留意着些,三人手上一人拿了一根树枝,一路顺着河流往上走了一会,总算找到一处平坦些的地方。

“哇。”马卫锦好奇的张望着,等看到那一地没人摘的野菜和野果,眼睛瞬间亮了:“柳哥哥,你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没什么人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顾柳抿唇笑了笑,“是相公带我来的。”

夏天冬和顾柳认识的久一些,很快便察觉到了顾柳语气中的一些微妙的变化,于是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捂嘴笑:“诶,我发现你现在说起你相公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

后面的话,念着这儿还有个还没成亲的马卫锦,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声音也压低了,只是朝他直挤眉弄眼。

夏天冬性子直爽泼辣,也不是顾柳那样脸皮薄,容易羞臊的,这话说的其实是小夫夫房里的事儿,然而顾柳却没听懂,只以为冬哥儿这是在打趣他和相公感情好,脸一红,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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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想的根本不是一个事儿,却也意外对上了。

见状,夏天冬更乐了,还想说些什么逗他,然而马卫锦正巧这会凑了上来,一双杏眼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俩又在说什么小话?我也要听。”

这种浑话自然不能说给马卫锦听,于是夏天冬捂着唇直笑,糊弄道:“我说你柳哥哥和他相公现在感情越来越好了。”

马卫锦眨了眨眼,看着面色红红,咬唇不说话的顾柳,信了,于是也笑了,下巴微抬,颇为自豪的样子道:“那是自然,我裴子哥可是好人,待柳哥哥也好。”

夏天冬就见不得他那副嘚瑟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脑袋:“瞧你这幅样子,明年才成亲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在我俩跟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叫村里那些长舌妇听见,有你受得。”

马卫锦吐了吐舌头,他年纪比两人小一些,在家又受宠,性子自然也活泼些,“知道了,这不是这里没人我才跟你俩说两句。”

空山静谧,一时只听到他们的说笑声,三人放下背上的竹筐,就这么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采菌子。

第24章

菌子一般都喜欢藏在草堆下面,顾柳用手拨开一丛湿润杂草,果然就看见了几朵水灵灵,嫩生生的鸡油菌,杏黄色的菌盖又肥又厚,因为颜色有点像鸡油,所以叫做鸡油菌。

鸡油菌算是他们这里比较常见的菌子,菌盖肥厚柔软,拿回去洗了炒菜、凉拌都很好吃,但不能放姜,不然吃起来会有点苦苦的。

顾柳下手又轻又稳,两只手托在菌盖下,顺着根部轻轻一拔,“啵”的一声,一朵菌子就这么完整的从土里被带了出来,顾柳抖了抖上头的泥块,小心的放进竹筐里,又继续去采下一朵。

这一窝菌子有七八朵呢,有些被虫蛀烂了的他没要,能摘的一共四五朵,他全部摘了下来,又仔细的翻了翻周围的草见确实没有了,这才转身往下一个地方去。

那边,马卫锦和夏天冬也陆续发现了好些青头菌。

“柳哥哥,你带我们来这地方可真好。”马卫锦一边拨开杂草找菌子,一边吃吃的笑。

本来一下雨,山里的菌子就多,这里还没什么人来,这么多菌子野菜,几乎都是他们的。

他刚才已经采了好些鸡油菌和草菇,这会一转身又发现了一大窝平菇,很是惊喜。

这种菇子一长就是一大丛,伞盖平平的像扇子一样,嚼起来还有肉的感觉,很受村里人欢迎。

这一窝平菇多的很,于是他忙冲两人招手:“冬哥哥,柳哥哥,这里有好多平菇,快来。”

正好夏天冬那边的青头菌摘完了,便走过去和他一起摘平菇。

山里的菌子虽然多,三人采的时候却都只敢挑着自己认识的菌子采。那些没见过的,颜色艳丽的,菌盖上长着白点的,一朵都不敢要,有些菌子是有毒的,村里之前就有吃了有毒的蘑菇死了人的事。

顾柳刚才已经摘了一些平菇了,这会就没有再和两人一块,而是顺着河的方向往上走,走着走着还在一块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一大片地皮菜。

这东西长得跟木耳很像,又黑又软,只有雨后才会冒出来,捡的时候也得轻一点,不然容易碎。

除了菌子和野菜之外,这里的野果也很多,像是桑葚、欧李、山捻子、乌泡子之类的都有。

因为没人摘,好些都被山里的鸟雀给嚯嚯光了,只啄了几口就被扔到了地上,还有因为熟透了而掉到地上摔坏了的。

马卫锦今和夏天冬看了都心疼的不行,三两下就把树上剩下的好的果子给摘下来,三个人一人分了一点。

马卫锦还找到了两串熟了的山泡子,因这不算太多,他便直接拿到河便洗干净了,三个人分着吃了。

小小的一颗红色的果子吃起来甜津津的,好吃又解渴。

吃完了果子,三个人继续在林子里找菌子,聊着天,干起活儿来也没那么枯燥了。

这时,夏天冬忽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腰来,对两人说:“诶,你俩听说了没,听说顾家的那门亲事谈下来了,定了秋收以后就要成亲了。”

村里有姓顾的有好几家,但夏天冬说的自然是顾柳的娘家。

虽然上次李玉梅在村里被人挤兑了受了好大一番气,但亲事谈下来以后,她又扬眉吐气起来,逢人就说她家就要娶个镇里布庄的女儿做儿媳妇了,秋收以后就要成亲,让大家到时都去喝他家的喜酒。

提起这事儿,马卫锦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咕哝道:“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啊,不就是一个镇上嫁来的姑娘吗,臭显摆什么,也不知道那布庄老板是瞎了什么眼才能看上他家。”

李玉梅也跟他家说了,让到时候上她家喝喜酒去,可算恶心的他们一家人够呛,当谁不知道呢,那三十两聘金里还有十两是他柳哥哥的卖身钱呢。

这样想着,他偏头看了身边的夏天冬一眼:“冬哥哥,到时候你家去喝喜酒吗?”

夏天冬正用镰刀割艾草,闻言道:“去啊,干嘛不去,你傻不傻,不吃白不吃。”想到他男人前几天夜里在炕上和他说的那事儿,夏天冬挑了挑眉,一双眼睛露出看戏一般的神情,对马卫锦说,“你放心吧,将来那姑娘进了门,顾家那边才真的有好戏看呢。”

闻言,马卫锦狐疑的看向夏天冬:“冬哥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嘿。”夏天冬笑的直咧嘴,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这事儿他在心里憋了好久,正愁找不到人说,正好今儿马卫锦问起,“这事儿我也是听我家柱子说,柱子前几天闲了去镇上做帮闲,给一个富商老爷修园子,扛木头的时候正好路过听那家管家说了一嘴。”

说到这,夏天冬斜了马卫锦一眼,故意买了个关子:“你以为那朱家当真是什么积富的好人家呢?”

马卫锦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不是?”

“当然不是了。”夏天冬摇头,继续道:“那朱老爷家里是有个布庄不错,可那都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朱老爷这一代,这朱老爷不善经营,家里的那点产业早就败的差不多了,也就是撑着个空壳子,听说私底下连今年收布的钱都没了。”

“家里没钱,又只有一个女儿,这朱家人就打起了把女儿嫁出去,最好是家里有点底子的人家,既能换一笔聘礼,以后还能拿出银钱来帮扶娘家。”

“可这事儿镇上那些商户都知道,没人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这朱老爷见这条路走不通,这才打起了把女儿嫁给乡下人家的主意,结果李玉梅可不就自己一头撞上去了吗,这事儿镇上的人如今都拿着当笑料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