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1)

挥得一上一下像是在搞杂技,却让大家真看清了,那么一只大虾,有人伸出手掌比了比,反正比手掌要长,不由嘶了声。

“海里的巨虾都被你们搞来了,”有个年轻人说,“虾须可留下了,多的话还能编个虾须帘。”

“小满啊,买了这虾,壳也能带走吧,我拿回去洗了挂在墙上,充作一条龙,瞧瞧多气派。”

一时大家见了这虾全都兴奋起来,来食铺里吃的,也多是有些家底的,六十六一只大龙虾,虽然觉得有些贵,却都赶紧翻出腰包来,开始数钱,争先恐后地买。

买了龙虾不吃,连盘子都要一起带走,说明日来还,全都这样做,要不是这些盘子全是旧的,江盈知都想说让他们在这吃完。

这堆买了龙虾的人,手里牢牢端着盘子,然后穿街过巷走回自家,回自家前呢,路过相熟的铺面要说事,也不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你说啥,害,我赶着回家呢,你瞧瞧,这我刚从四时鲜铺面里买的龙虾,六十六一只呢,可不得赶紧回去吃。”

“啊,李婶啊,这是啥,可不就是龙虾,没见过,这回你不就见到了,在哪买的,四时鲜那个铺子你知道吧,赶紧去吧,晚了可就没了。”

一个个拿着龙虾的人,面色瞧着不喜,可那炫耀的语气只要耳朵没问题,谁都听得出来。

有的更过分,直接把龙虾端到里镇酒楼里,当着面问有没有这个卖。

继蟹黄汤包后,一堆酒楼食铺的烧菜师傅被问住,这会儿倒是有几个动摇了,要什么面子,赶紧的到人家铺子里买来尝尝吧。

结果到了四时鲜,问了六遍,只得到一句没了,要吃得两天后,没有龙虾了。

让这群人心都碎了,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哀嚎。

江盈知瞧他们面色不对,就说:“要不尝尝面拖蟹,这还有不少,白送你们尝一只。”

面拖蟹,海浦哪家不会做,就是把小螃蟹剁成两半,裹了面糊下锅炸,没啥吃头。

但是这群人坐下了,就想着挑挑刺,哪有人能把家常风味都做好吃的,还在那相互嘀咕,说四时鲜是占了食材的便宜,才能做得这么好。

不过等这盘面拖蟹上来,倒不是那种家里烧的,炸了蟹后还要倒上面糊,弄得黏黏糊糊,跟毛豆一起烧,吃毛豆还能吃到没有打散的面疙瘩。

蟹一般都用赶海来的小蟹,有没有蟹膏都可以,就是吃个炸后的脆感,壳在嘴里嚼碎,全都嚼完吐出来,有点蟹的鲜甜就可以。

不过这盘面拖蟹,没有黏糊的面糊,全部的面糊都在油炸的时候,牢牢包裹在了蟹的身上,炸得金黄,却又觉得有种在汤里煮过的,面糊带着点湿润。

有个食铺店家专门做蟹的,他嫌不地道,手却很诚实地拿了过来,嗅了嗅,香气重,但不知道是什么香料。

他握着蟹腿,把半边裹了蟹糊的蟹身转过来,嗦了一口,能吸出里头的汤汁,全都在这面糊里,又咬了口,面糊连同蟹壳全都进嘴,就听着嘎吱嘎吱的脆响。

食铺店家脸上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嫌弃,到后头,他连壳都舍不得吐出来,嚼到不能再嚼,才吐出来转吃别的。

旁边人问他味道怎么样,他说:“要不我把铺子关了,到这里来给人家打下手算了,只要她给我口吃的。”

“真够出息的,”有个人不信,撇了撇嘴,然后等他吃完,嗦了嗦手,在那感慨,“你说咋就有人能把每家常吃的,都做得这么好呢。”

“你干啥去?”

“我当然买面拖蟹去,多买点,我留着晚上吃。”

来吃的同行反正是心服口服,回去又同其他人讲起,早就吃过的人说:“都说了人家有真本事,你们到这会儿还不信。”

“你咋还带了被子来,干啥?”

那人说:“我今晚在这睡,明日起早上她家吃东西去。”

反正江盈知不清楚这件事,因为她的龙虾供应不上,开门就被一堆人挤上来问,真的是好多人要买龙虾,把人吓一跳,她还差点被人家说话激动的,用钱袋子给砸到。

没有龙虾,有啥都要。

闹了大半天,最后她关紧了大门,面对屋里如临大敌的大家,她感慨,“这钱好赚,但是也要有命赚啊。”

“都把我衣裳扯破了,”王寻真嘀咕,“我手劲都抵不过他们的蛮力。”

李海红长呼了口气,“那几只手都戳到我眼前,差点没被他们戳到眼

睛。”

“歇半日,都歇半日啊,”江盈知喘了口气,被那盛况搞得够呛,她还给每个人发了两百八的慰问费,连同两筒饼。

真的感觉上午在面对一群饿极了的强盗,这些钱是他们应得的。

生意太好也很烦恼,江盈知脑瓜子嗡嗡地响,最后决定提早把海娃还有秀秀接回来,她和小梅回西塘关,不然大半夜都可能有人敲门。

因为生意忙,所以倒是有几日不曾回去了,海岸口多了不少小对船,还有小舢板,这倒不是最稀奇的。

让江盈知觉得稀奇的是,这里有了两艘航船,而且这个航船的航线是从渔港,绕着花斑岛再从盐仓前过去,一路航行过几个岛,最后的站点是西塘关,再回到渔港。

两艘航船来回交替,期间要是航船不在,还有小对船和小舢板可以坐,三文钱近一点的岛包送。

江盈知蹲在船边问,“阿叔,这也没那么多人坐船,你们生意哪里来?”

那个渔民认识她,笑呵呵地说:“船老大补啊,他肯贴钱,我们不捕鱼了,没啥赚头,他还肯出一个月一两雇我们在这里摆渡。”

“每趟三文,赚到的钱也归我们自个儿。”

“哪个船老大,他发善心做好事哦,”有个大婶问,本来渔港到其他岛出行不大方便,要是走亲戚,只能等自家船空下来,或是蹭别人的船。

那渔民就笑着指指船上的旗子,“是王老大啊,那航船也是他的。”

江盈知站起身,她看向远处吹着号驶过来的航船,上面的船旗飘扬,她看得分明,是王字。

她抱臂看了会儿,有海风吹来,把她的思绪吹回到那个午后。

她想起,她说要造船,想起跟王逢年抱怨小对船很难划,划得很累,她想造一艘更大更适合她的船。

当和小梅坐在小对船上,前面渔民在划桨,她垂头看着船桨在海面荡起的波纹。

耳边响的是陈三明说的,航线啊,申请很麻烦的,尤其过盐仓前的话要走关系,交的税不少,而且所有东西办下来起码要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