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1 / 1)

王三娘看了后,不免鼻子一酸,拉住江盈知的手叫了声,“小满。”

其他便再也说不出来,大概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周巧女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大好的日子,哭什么,我们到外头看看。”

其实海面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是站在船上,更为宽阔,觉得茫茫天际与无边海域相接,顿生出豪迈的感觉。

在船边,秀秀被陈大发抱起来,海娃要自己趴在船沿,周巧女给他兜着。

这时不远处的海面有鲸鱼,海娃哇哇叫了几声,“是乌耕将军。”

喊得那么大声,只不过鲸鱼早已转道,沉入海底看不清了。

而船也往另一边驶去,顺利过了两个关口,到了青山岛的时候,庄家的船早就等在那了。

只不过庄轻舟没来。

大捕船进了海域内,随意抛锚在某处,船工开始忙活,拉着网,这网分两种,一种是专门用来捕蟹的,另一种则是织得很密的虾网。

除此之外,还要放捕大笼子,里面装些鲜肉来捕海底的龙虾,这要找一个近海岸处,最好有礁石或者珊瑚丛,不少龙虾喜欢躲在下面,比从深海里钓龙虾,这种办法要能收获得更多一些。

船上大家都在那忙碌,江盈知问王逢年,“乌船真不捞?”

她还以为乌船跟过来,是也准备在青山岛海域大捞一场。

王逢年回她,“不捞,这会儿的蟹不大,而且夏至刚产完籽,乌 網 阯 : ? ?? ?? . ?? ?? ? ?? . ?? ?? ??船要是下去捞,那是赶尽杀绝。”

至于他说的,用乌船捞,捞一船卖十船,那也只不过是随口说的。

江盈知很赞同,“海洋并不是取之不竭的。”

就像大捕船进行捕捞,也只捞两网就会收手,捕上来的小蟹太小要放回去,让它慢慢长大。

而且这时候的白蟹,捕了再多那都是浪费,眼下的白蟹在海浦人嘴里,有另一个名字,叫作小娘蟹。

这种蟹瞧着挺大,但是里头红膏少,蟹肉多,并没有到白蟹最肥的时候,捞上来后嫌麻烦的,那就只清蒸或是做成葱油来吃。

不嫌麻烦的,得从壳到脚都好好拾掇,有的人好鲜,等到白蟹上市,一是拿来做蟹股,把壳揭了,蟹黄也取出来,蟹腮蟹胃什么全都扔掉,只留下整蟹,顺着蟹脚剁下来,用盐去腌,腌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吃。

相当于生腌了,那蟹肉犹如凝固的膏,新鲜的蟹腥味并不重,吃的时候是鲜甜的,当然也有很多人无法接受。

二则是蟹扁,这个就是把蟹壳接了,处理好后压扁再腌的,还有专门的蟹扁桶。

当然最多最传统的吃法,是周巧女口中说的蟹酱。

她都已经跟江盈知说:“今日捞的头一网,尝鲜肯定够了,那多的给我,我和你阿姑给做成蟹酱。”

那种蟹酱可跟六月六的时候,拿红钳蟹磨的不一样,用白蟹做蟹酱,得先在石臼子里捣碎,加盐后一遍遍磨,再筛出残渣颗粒。

磨好的蟹糊放到桶里,每天要用专门的竹耙去搅拌,不然那蟹酱会变得特别黑,而不是红黄色。

搅个十天半个月,等天凉快下来后就能吃,不过这种蟹酱做出来,大多数人家也是用来蘸芋艿吃的。

江盈知对周巧女的请求也都答应,大家在船上等着陈强胜选好地点,抛网下笼,再等着收网。

但这个过程很漫长,江盈知给大家挨个分了蟹黄饼,这是她自己烤的,外形像是老式点心里的那种酥皮月饼,就是很酥,不用油纸包在外头,酥皮能掉一船板。

这个饼掰开,从外到里分别是层层叠叠的酥皮,酥皮里面是蟹黄馅,并不是搅成糊如同豆沙的口感,而是颗粒大,保留了蟹肉、蟹膏,再加上蟹黄。

吃到了沾嘴就化的酥皮外,那蟹黄会立马跳出来,香味爆发在嘴里。

每个人吃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把酥皮撒了出去喂船板,吃的表情都格外生动,海娃的眉头一直在动来动去,顺子则高高扬起头,把袋子里的粉渣全都倒进嘴里,一点不剩。

王三娘说他跟饿鬼投胎一样,不像是她生的,说完还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把嘴皮上沾的碎屑拈下来,放到嘴边舔了舔。

等吃完了蟹黄饼,那边有人喊,“起网喽”

还在吃的人都连忙跑到船头,看这艘大捕船第一次捕捞上岸,在众人的期待,有人甚至踮起脚扒着船沿

,船工喊着号子,慢慢收起网。

那网里满满全是伸着钳子的白蟹,大大小小的,老船工扯了网头,那白蟹倒出来,瞬间占满了几个大桶,有几只张牙舞爪地爬出来,十分鲜活。

大家全都在那欢呼雀跃,拍手叫好,真心实意地为这次捕捞而高兴,那种兴奋和喜悦几乎传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放的笼子也拿出来,换新的笼子下去,那大笼子里是几只大龙虾,坚硬的虾壳,长长的触须,江盈知欢喜非常,这么好的大龙虾,无论煎烤烹炸,都特别好。

她甚至等不到回去,直接在大捕船的伙舱里,直接来了个清蒸大龙虾。

那蒸出来的龙虾全身泛红,壳一掰开,那汁水立马跑出来,露出又大又白的虾肉,那肉饱满肥嫩,塞进嘴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吃过大龙虾的,就觉得那肉嫩的是没有刺的鱼,但是又跟鱼肉不相同。

反正吃的一群人都摇头晃脑的,刚吃完又怀念起那个味道来。

周巧女她们要等船的第二次捕捞和下网,江盈知则把之前的先运回去,她坐乌船走的。

乌船掌舵的是王明信,江盈知同他半点不熟,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她和王逢年站在乌船右侧。

站在曾经给乌船庆生的那边,可当时两个人只能说算是朋友,比熟人的关系要好一点。

江盈知抚了抚自己被风撩乱的头发,她笑起来,“日子过得真快。”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她指了指望海,“是从乌船上下来,只不过没看清脸。”

“后面把我认成外来客商,”王逢年接上话。

江盈知感慨,“对啊,那个时候看你站那也不走,就请你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