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当场反驳,“既然都没问题了,那你还吃什么药?”

“医生说得吃七个疗程才能断掉病根儿,不然这玩意儿就算做了手术也还会复发,我想把病根儿断掉啊!厂子里安排出差,我不能不出,只能带着药来出差了。等我挺过这七个疗程,到时候咱指不定谁笑话谁呢!”

朱伟彪在川省本地的那些饭搭子全都沉默了。

朱伟彪无意识之下说的那句“这玩意儿就算做了手术也还会复发”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

在场的十二个人里,没有一个是没有痔-疮的,除朱伟彪之外的十一个人,个个都做过痔-疮手术,正是因为这样,大家伙才没有互相笑话。

而且,十一个人做了手术,已经有九个人复发过了,还有两个人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估计自己马上就要复发了。

“老朱,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那边的医生,真的会看这个病?真的能给这个病断根子?”

虽然提着问题的只是一个人,可其它十个人的耳朵却都齐齐支棱了起来,都在等朱伟彪的答案。

朱伟彪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说,“我老朱的人品,你们还信不过?我同你们吹牛逼有什么好处?让你们都不信我老朱了,将来我再来蓉城怎么混?找谁吃火锅串串?”

苏北重机厂可是全国都有名的大企业,朱伟彪是苏北重机厂采购科的一个副科长,走出来那是相当有面儿的,他都打包票说了,那几个川省的饭搭子也就信了大半,回去之后犹豫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拿定主意要跟着朱伟彪去一趟苏北。

目的:解决难言之隐。

谢芸对朱伟彪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能在菊花上集齐四害的狠人真不多,起码她的通泰堂开了这么久,就见过朱伟彪一个这么猛的。

当朱伟彪领着一群操着川省口音普通话的人进到通泰堂时,谢芸都震惊了。

“朱科长,这些是?”

这么多的外地人?

谢芸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些,多半是朱伟彪觉得她医术不错,看的好,介绍了些同病相怜的病友过来。

根据这些川省口音普通话联想一下,谢芸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

吃辣重口的地方,人总是要遭点罪的。

朱伟彪嘿嘿一笑,“都是我的难兄难弟啊,我去蓉城出差的时候,同他们说了你这边看得好,能给断了病根,他们特地从蓉城坐火车过来的。谢医生,麻烦你帮他们也都看看,也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神医。”

朱伟彪说得眉飞色舞,谢芸明白朱伟彪的意思了。

朱伟彪这是希望她给撑撑场子,别让朱伟彪吹出去的牛皮掉地上炸了。

谢芸点点头,问那些川省男人,“你们谁先来?”

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出来,一边解裤腰带一边问谢芸,“我趴哪儿?”

谢芸被这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道,“不用脱不用脱,号脉就行,号脉就行。”

周胜已经从超市那边溜达过来了。

在场的川省汉子心里忍不住生出怀疑,私下里小声嘀咕,“看这种私密地方病的,连看都不看一下就敢治?不是朱伟彪吹牛就是朱伟彪被骗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大家等我!

第28章 太离谱了!

◎到底谁才是本地人?◎

最先站出来让谢芸给治病的那男人也不觉得尴尬, 他把松开的裤腰带系好,又把手腕露了出来,让谢芸诊脉。

三分钟后, 谢芸收回手, 说,“你这,做了有四回手术了吧,最近又长出个内痔,而且不算小,是不是打算再去切一回?”

那男人猛的一下抬起头,“做几次手术都能诊脉诊出来?我滴个乖乖, 我同他们说都是做了两回手术的,只有我婆娘知道我做了四回, 连我妈都不清楚!”

其它川省汉子也闻言, 也都愣住。

天照脉术能看到里面的刀疤和缝合过的痕迹,看出做过几次手术很正常,可这理由不能明说, 谢芸只能扯了个理由,“每一次动刀, 都会对身体的元气造成影响, 正常人的气机过下焦和会阴的时候, 都是平稳流畅的, 但只要动一次手术, 气机就会多一个坎儿,就好比是潮水大浪一样, 你的气机过下焦和会阴的时候, 在脉象上显示抖了四次, 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挨得很近,可不就是动了四次手术?诊出这些来不难。”

“口服的药和外用的药,都是四周一疗程,一共七个疗程,你看是先买一个疗程的吃着,见效之后再买第二个疗程的,还是一次就把七个疗程的都买上?”

“都开上吧,从蓉城跑一趟苏北,怪费力的,坐火车都累人得很。”

谢芸在医案本上记录下了诊断和用药方案,抓药的时候顺带着开口,“你的腿骨上有些风湿,应该腿疼有几年了吧,这回开药的时候多添几味药,一并给治了吧。”

被朱伟彪带来的川省汉子心里哪还有半点儿不信?正在抓药的那位腿疼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可没同朱伟彪说过。

连朱伟彪都不知道的事儿,这位苏北的医生却是一把脉就摸出来了,这也太神奇厉害了些!

简直就是神医在世,华佗转世啊!

刚被谢芸诊完脉的那汉子忍不住说,“医生,你看我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小毛病?我来都来了,你一并帮我看了吧,开药都奔着除病根儿的目的去,毕竟我来一趟不方便。”

谢芸愣了一下,停下抓药的手,拿起医案本开始修改,“你那老毛病和风湿,算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湿毒,最好是一起治了。如果不治腿上的,迟早还会诱发,所以我建议你一块儿治。”

“但你要说别的小毛病也都治了,那这医案就得补充不少了,还有这药方,也得加不少药,你的肾有点虚,肝火旺得很,常年抽烟吧,肺上麻麻赖赖长结节了都……”

一句‘肾有点虚’,通泰堂内哄然大笑,被谢芸点破的那男人则是恨不得当场在水磨石地面上抠出一条缝来钻进去。

人食五谷杂粮而生,受七情六欲支配,哪里会不生病?

让医术高超、经验老到的医生一把脉,随便来个人都是一身的毛病。

谢芸一直在泰山堂里恶补医学和药学的知识,还有天照脉术帮着作弊,她给这些从川省特地跑来看病的人治病,医案都是一次记两到三页的那种。

既然人家要的是全身治疗,有病治病,没病调理,谢芸自然会尊重病患的意见,就是给这么多人抓药,实在是有些累手。

整整忙活了一天,才把这些从川省蓉城特地跑来的痔-疮患者给看完,磨那些外敷用的药粉时,一开始还是谢芸在磨,后来就变成了周胜在磨,超市那边只能靠孟秋菊和周德义老两口帮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