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来的豆腐切成大块,撒上细盐析水沥干,土鸡蛋磕了加两滴酒调味,锅里多油八分热倒鸡蛋,鸡蛋液凝固后倒豆腐翻炒,关键要将豆腐用铲子在锅中切碎,然后一大把葱花撒下去,才是正宗的鸡刨豆腐。

有厨师做这道菜的时候喜欢加蒸好的火腿末,说很适合下粥,黎秋月觉得有点奢华,主要是她暂时找不到上好的火腿。

少少的几片精瘦里脊肉加盐料酒上薄浆,热锅冷油滑炒到变色出锅;昨晚泡的木耳去根,撕成麻将大小;今天买来的荸荠削皮切片,锅中油九分热,木耳和荸荠一起进锅翻炒。[1]

荸荠炒到微微微透明,把捞出来的里脊肉跟着葱花回锅,翻炒片刻重新出锅,就是一道带着肉鲜的荸荠木耳炒肉片,色彩明快,看着便让人觉得舒心。

这菜吃起来是带着肉鲜的爽口,尝起来荸荠甜的似有若无,木耳却爽脆的很,常用来生吃的荸荠下了油锅,跟西红柿一样完成了水果到蔬菜的无缝切换,却显出另一种奇妙的风味。

“下次试试河虾。”

黎秋月捡着菜里的每样食材尝尝,满意的点点头,却又觉得有些遗憾。

若是用河虾换了肉片,肯定又是另一种景色青虾去了头壳虾线,只留下虾身和一节艳红的尾巴,对半剖开下油锅会收缩成一朵花样,白荸荠,黑木耳,红虾尾,中间青葱点缀,肯定是一片姹紫嫣红。

只是今天已经有了道蒜蓉开背虾,也不好让食材重复,只能下次尝试。

其实肉片的味道不比河虾的差,只是人总会下意识的美化自己没有尝试过的另一条路,当没有机会重新选择的时候更是会加上重重滤镜,就像西方的《未选择的路》,或是东方的白月光朱砂痣。

荸荠还有一些,被黎秋月切了细丝放到冰箱,准备回头做地梨糕的时候再用,现在她忙着给香菇打十字花刀。

今天到菜市场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新鲜的冬笋,黎秋月便顺势改了菜谱,准备做个炒双冬尝尝。

炒双冬,顾名思义,是冬笋炒冬菇,冬菇是香菇的别称。

冬笋水煮去掉涩味,在油锅中小火煸透后把香菇倒进去煸炒,等香菇吃油飘香,再浇一碗泡发香菇的水进去,加入作料勾薄芡,就能坐等收汁出锅,装盘后才能滴两滴芝麻油提香。

这菜吃起来清清爽爽,是黎秋月预备刮油的。

双冬出盘洗青虾,开背虾的做法多样,重点在于只去虾线,黎秋月在这方面不算熟练,用菜刀给自己划了道口子以后果断更换工具,先用剪刀剪开虾壳,再用小水果刀开背取虾线。

慢是慢了点,但不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蒜蓉开背虾要两个灶口,黎秋月这边只有一个,老式电饭煲这个时候再次发挥作用,半壶开水倒进去,指着保温的小凸起往下一按,刚平静下来的水便翻滚起来。

开片的虾放到电饭煲蒸格上的不锈钢盆里,小半锅加了盐的蒜蓉已经微微变色,黎秋月直接双手抄锅,将滚烫的蒜蓉油往不锈钢盆里一淋,噼里啪啦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被闷在了锅盖里。

带着蒜蓉的铁锅放水槽,黎秋月双手各抓一块抹布,飞快的将电饭煲内胆连上面的蒸格转移到灶火上,大半分钟后立刻关火,秒针转了一圈后打开锅盖连蒸格一起上桌。

夹起一只火红的虾入口,虾壳酥脆中带着蒜香,虾肉软嫩又不失嚼劲,平时感官一般的蒜末吃起来满口的鲜,不枉她废了这么多心思。

蒜蓉开背虾,讲究的就是油锅蒸锅的无缝衔接,蒜香油沸必须碰上锅中水开,否则还不如蒸虾。

热虾出锅,牛腩已经被炖的酥而不烂,被黎秋月捞了些出来炒了个辣椒,豆蔻一撒酱油一放,味道不差!

刷干净的锅放水,然后把连皮带肉的干净羊腿块倒进去,加葱结生姜料酒酱油,小火慢炖到八分熟,才能开始下一步。

炖羊肉跟牛肉清汤一样都是个功夫活,黎秋月也没在厨房守着,而是先去吃虾了从蒜蓉虾出锅到现在不过五分钟,没凉到起腥,也不怕烫着舌头。

第30章 黄鱼面

冰糖羊肉很好吃, 清汤牛肉也鲜到让人咂舌,就是结束以后的收拾工作有点折腾人,随手丢了垃圾桶的厨余还好, 碗碟的清洗才真的是一个大工程。

黎秋月已经在思考要不要买洗碗机了。

舒舒服服的过了两天小日子, 黎秋月还抽空骑着小电驴去看了阿公阿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表现的有些冷淡,但临走的时候也没忘给黎秋月塞一大袋子自家种的小青菜。

黎秋月没在两位老人这边多留,只是在日程表里记下除非碰到不可抗力, 不然两周要来看一次,爷爷奶奶那边的探望频率也是一样,定期去看长辈以前是父母做的, 现在她得顶上。

看看四位老人过的好不好,也让四老知道她在努力过日子。

骑着小电驴回家,看到路上有买年糕的,黎秋月随手买了两块, 回去以后又犯懒, 索性直接丢到剩下的牛肉清汤里,嚼着又软又鲜,一顿饭就这么糊弄过去。

黎秋月的觉还没补满,转眼又到了周日,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菜谱叹了口气, 思索这周要做什么吃食。

要不搞点卤味?卖不出去还能自己吃!

定下制作方法, 接下来就是食材的选择, 黎秋月将所有的卤菜都提出来, 手一挥一扬, 只有她能看到的众多菜名就将她环绕起来,形成了流动的文字圈。

接下来, 就是蒙眼捉妃的小游戏了。

“糟毛豆?”

黎秋月晕头晕脑的解开眼睛上的丝巾,有些疑惑的对被选中的幸运儿眨眨眼。

不应该是卤毛豆吗?

进了学习空间,听了师父的从头讲解后,黎秋月才知道卤水也有红白之分,红卤就是寻常街边的深色卤味,熬制的时候加了酱油和白糖;白卤则不加上色的调料,卤出来的食物就是它们本身的颜色。

而糟毛豆,用的就是白卤中的糟卤。[1]

毛豆的准备工作并不复杂,无非是选了好毛豆,然后将荚洗净剪去两头,加盐水和茴香煮熟。

非要说什么技巧,那就是豆荚要冷水下锅,大火煮开后立刻转中火,放荚后煮熟前不能揭开盖子查看,煮完以后的第一时间要滤去汤汁,连锅浸冷水凉透了才能入糟卤。

这些细节虽然琐碎,但黎秋月之前在学习空间里也没少注意,对她来说真正的难点其实是卤水的制作。

成品的糟卤在外面很容易买到,但那些味道……工业化时代让一切都方便了起来,但也不可避免的丢失了一些东西。

别说两者的味道天差地别了,就算真的有能通过考验的糟卤,黎秋月又怎么能从一堆商品中精准的挑出来?

或许专卖糟卤的小摊贩的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但黎秋月没打算以此为生,选择它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综上所述,自己制作卤水依旧成了最优选。

就是有点费黎秋月。

先用鸡架猪骨吊出来一份清澈高汤,然后葱姜茴香等十多种调料一起往里丢,还要放冰糖和桂花,有些调料黎秋月甚至都不认识,还得先听师父讲解。

最让黎秋月绝望的是,这些材料都没有具体的比例,要根据食材的品质进行适当的增减,煮出来的卤汁才能甘鲜清冽,不然整体的味道立刻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