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明月的来,她更讨厌这个石榴!明月虽然见了她也没多少尊敬,可是她知道明月的蛮横缘自于她自己的疯狂。
而石榴这副样子的倚仗是什么呢?
想到这个,二姐心里更难受了,看着石榴也更恨。她不再理她,就让她在那里站着,自顾自吃晚饭。
石榴让二姐这么晾着也没生气,浅浅冷笑一下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二姐慢条斯理的吃完,又漱了口,这才仰脸看着石榴笑道:“快过来我瞧瞧,好个漂亮的小模样!”
石榴堆着笑着过来给二姐蹲了个福,磕头道:“给二奶奶见礼。”
二姐笑道:“快起来吧,不必这样客套,日后可要常来陪我说说话才好。”
石榴低头娇羞笑道:“那是二奶奶不嫌弃。”
二姐一哂,让七斤扶她起来,让了个座道:“你过来也有些日子了,我也没问过你,住得如何?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没有?丫头婆子们可都听使唤?”
石榴一脸为难模样,又跪下道:“本来二奶奶肯收留奴婢,奴婢早就没什么心愿了,只是……”
二姐不等她说完就道:“那就好。院子里人本来就不多,大家和和气气的最好。”
石榴听二姐这么说,就把剩下的话都咽回去了,只是仰脸要笑不笑的瞧着她。
二姐这回也不让她起来了,叹道:“院子里地方小些,姐妹们有个什么磕碰的也难免,不过大家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别弄得下不来台,都多给对方存些体面,那些没意思的事日后还是少干的好些。”
石榴低头委屈道:“……我是个初来乍道的,本来就伏低做小不愿意招人惹事,凡事能退一步就退一步。这我可以给二奶奶发下毒誓,哪件事都不是我挑起来的。”
二姐皱眉道:“那怎么总是又吵又打的?倒让外人瞧你们的笑话!既然住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不知道互相让一让?”
石榴眼一眨,泪就啪啪的掉下来了,掩面抽抽噎噎的说:“哪里是我去找事?就是她欺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跟她计较!要不是她不肯让奶娘喂孩子,我、我就是委屈死了也不会吭一声的!”话音未落,扑地大哭起来。
二姐还没来得及说话,段浩方掀帘子进来,笑道:“这是怎么了?外面就听到屋子里热闹得厉害。”说着走过来,瞟了跪在地上哭得好像快断气的石榴一眼,然后走到二姐旁边坐下。
二姐见他进来的这么恰好,倒坐着不动了,扬扬下巴对七斤说:“二爷回来了,你还不快些侍候二爷换衣裳?”
七斤答应着过来,段浩方笑着看了二姐一眼,跟着七斤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石榴悄悄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二姐见他走开,石榴仍是掩着脸呜呜的哭,笑着过去亲手扶她起来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别怕,这事我给你撑腰。”一边笑一边叫胡妈妈过来,把石榴推给她道,“胡妈妈你送石榴回去,告诉屋里的别再闹了,都是一家人胡乱折腾也不像话。”
胡妈妈笑着答应,又掏出手帕来给石榴擦泪。
二姐沉下脸又道:“打个十板子,再罚两个月的钱吧。”
胡妈妈盯着二姐看,见她嘴角呶了下才点点头扶着石榴出去。
段浩方等人都出去了才一边慢慢的理着衣裳袖子,一边从屏风后转出来,二姐迎过去伸手帮他整了整领子,眼睛盯着他的胸前道:“二爷吃过了没?灶上的菜还是热的,没吃就让他们再端上来。”
段浩方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搂着二姐埋在她肩头笑道:“二奶奶好大的威风……”
二姐本来见了石榴就不高兴,听他这么说更是心里不是滋味,伸手本来要推开他,但仍是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的来了句:“二爷可是心疼了?”段浩方摇摇头,笑着打横抱起二姐上了炕,伏在她耳边道:“我就只心疼你。”
胡妈妈领着石榴回了屋,明月正让奶娘喂孩子,见了她们进来恶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胡妈妈让奶娘把两个孩子抱到别的屋去,对石榴说:“先歇着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石榴脸带泪痕,望着胡妈妈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胡妈妈笑着出去,第二天等段浩方出了门又领着小丫头进来,屋子里明月和石榴都还没醒,见她领着一堆人进来都吓了一跳,慌忙从炕上跳下来拿着衣裳就胡乱往身上裹。
石榴惊疑不定,趿拉上鞋就想从胡妈妈身旁挤出去,被胡妈妈一把拉住,道:“你跑什么啊?”
石榴盯着胡妈妈手里的竹板子哆嗦道:“妈妈既要打板子,我还是出去的好些。我胆子小,怕会吓晕过去呢。”
胡妈妈把她推到小丫头那边,两个小丫头连忙按住她。
石榴惊叫:“妈妈这是做什么?二奶奶又没让你打我?”胡妈妈像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笑着哄她说:“知道你皮肉嫩,放心,我的手轻着呢。”一边虎着脸对小丫头们说,“都按住了!”
小丫头们答应着,手下更是加了死力气。
石榴身上的衣裳挣扎间就敞开了,露出半个胸脯和两条大腿,她尖声骂道:“你要敢碰姑奶奶一下!?看我回头不剥了你的皮!!”
胡妈妈一听就笑了,扫了她现在的样子一眼,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剥我的皮!”话音未落板子已经是重重的挥了上去!
石榴大声叫骂起来,胡妈妈骂小丫头道:“都不会堵住她的嘴?白吃饭了?”小丫头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衣裳胡乱塞到她嘴里,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拼命甩头发,乱跳乱踢的挣扎。
胡妈妈见她这样,手下越打越狠,骂道:“你还敢不服气?”
十板子打完,胡妈妈让人把她扔回到炕上去,又叫人把明月拉过来打了十板子才走了。
石榴让她打得背上一片热痛,连衣裳都不敢穿,哆嗦着趴到门边喊小丫头拿醋来擦,却根本没有人听她的。恨得她在地上捶,自己裹了衣裳出去打了井水回来擦。
她坐在屋子里想了想,忍着痛又去打了水回来洗了脸梳了头,却不挽发髻,只松松的挽起来垂在颊边,又挑了件薄红绸的内衣和裤子换上,那红绸软软的贴着她的身子,更衬出一张带着泪的脸可怜惨白。她在镜子里照了照,又拿出胭脂来在眼角眉心打上一层薄薄的红,这就更添了三分颜色,然后就这么衣裳也不披的坐在屋子里冻着。
一整天都没人给她们送饭来,到了晚上段浩方回来,石榴拿了件外裳胡乱披上,提着茶壶出来,依在门边颤颤的喊了声:“……哪个人给我拿壶茶来,就是罚我不能吃饭,也不能连口水都不给啊。”
一句话没说完,她一脚没站稳就摔在地上了,茶壶啪的砸了个粉碎,人也滚在了地上。
段浩方正好走到门口瞧见这一幕就停下来看,石榴跌在地上颤着手想爬起来又摔了回去,怯怯的抬起头,泪盈盈的望着他也不敢吭声,咬唇低头敛了衣袖,又踉跄的自己慢慢扶着门框要爬起来,可似乎脚扭伤了,一动就又跌回去,捂着脚脖子啪搭啪搭掉泪。
早有丫头赶紧回屋叫二姐,二姐掀帘子出来,就看到段浩方往石榴那边走过去。
第 139 章
二姐赶紧叫丫头:“还不赶快扶起来!这样也太难看了!”
七斤领着两个小丫头过去,越过段浩方架起石榴就给送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