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瞿不染内伤严重,躲避都沉重不少,不断喘气。

失血的眩晕侵袭了徐行的眼前。电光火石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在这一片昏黑中,十分严谨地和神通鉴求证:“‘咬魂玉’,说是玉,但其实普通人多半用的是材质一般的石头。是么?”

神通鉴:“啊啊小心!啊啊……是……是啊啊啊啊!!”

其实,只看句子,应当是非常跌宕起伏的。但由一个电子音说出来,就十分诙谐了。

徐行又若有所思道:“在狐守之地时,大师姐曾经控制了高处的一块石头,让它指引禁地的方向。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只不过,她控制的前提,是必须要亲手碰触到。

神通鉴:“没有……没有记错啊啊啊啊啊!!但、但是,她很神经啊,根本不听人说话的??!你要怎么让她按照你的想法去办事?!”

虽然徐行总是说大师姐很有用,要尊敬她,但是,神通鉴有时都觉得,在徐青仙的衬托下,徐行都显得精神状态十分稳定了……

“好马要配好鞍,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徐行又笑了笑,随后,闪身到了徐青仙身前。

她忽的捏出了一朵暗蓝色的火。这种火虽不像明火一般炽烈,甚至带着点奇怪的水腥气,但不知为何,让人看着不由心惊肉跳。

林朗逸和小曹更是觉得对这种火莫名眼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但仔细一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徐行长话短说道:“大师姐,靠近之后,将火打入咬魂玉中,从内部爆燃开。”

徐青仙道:“无法近身。”

意思就是可行。

徐行道:“要是我有办法呢?”

徐青仙道:“太危险。”

意思就是不去。

很不幸,徐行的突发性耳聋又在此时恰巧发作了。她忽的将手半抬,方圆间,只听到细微的“噗嗤”一声。

是绝情丝没入血肉的声音!

就算是徐青仙,此刻瞳孔也缩了缩。只怕连郑长宁都觉得莫名其妙吧!神通鉴惊天动地惨叫起来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那绝情丝没入指尖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上窜去,一时剧痛。徐行明晰地感受到,它游走过的地方,归属权开始不属于自己。她伸出右手,蓦然用力死死掐住了左臂那里的血液霎时不流通了,不过几个呼吸,左臂就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诡异青白色,开始弹动般的挣扎起来。

紧接着,徐行猛地扣住了徐青仙的后颈,一扯,两人霎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郑长宁身边反作用而去。

那道绝情丝锁住了她,代表着她也锁住了郑长宁,并且,就算郑长宁及时将线断开,那截线还是存在她躯体中,途中那些丝线和被控制的人都将她识别成了“同伴”,纷纷避让。

徐青仙道:“你……”

“拯救九界,真是个非常远大的志向。我小时候也是。”徐行认真道,“但是现在不救我,就跟我一起死吧。”

恭喜这位新晋鲛人,天赋还没用熟练,先学会了《三个时辰精通如何拉人下水》。

徐青仙眼底红光一闪,竟然笑了。

神通鉴混乱道:“不是,你笑什么?!你又笑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两人倒飞而去,那团火自徐行手掌上转移,灼烧着徐青仙的手,而后,她的指尖碰到了最中间那块封印着人的咬魂玉,带着火苗轻轻破入其中。

那冤魂被灼烧着,发出惨叫声,随即,火苗不断强大,如燎原之势,一下子便扩散起来!

谁也没有料想到局势会在转瞬间变成这样。

郑长宁终于感受到了逼命的危机,他费力地低头,看着自己被火舌迅速舔着,一寸一寸枯萎。

手臂中的绝情丝还在垂死挣扎般的不断挣动,徐行额角染了一层冷汗,却有些好整以暇地望着郑长宁,似乎正好奇,他会给出什么反应?

外部铜墙铁壁又如何,自内部燃起的火焰压根无法熄灭。然而,郑长宁竟然怔住了。

他像是才醒过来,口不择言道:“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那座矿山不是我想开的,是有人授意我这么做……我要是真的这么赶尽杀绝,怎么还会让她还有命逃出去?!我也不想的!!”

“……”

徐行转开眼,心道,真没意思。要硬气,就硬气到底,现在说这种话,全无格调可言。

徐青仙用一种漠然的眼神静静看着他。

郑长宁挣扎着,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急切道:“我看得出来,你和我是同一种人。穹苍那种地方,早就烂掉了。更何况,杀了我又有什么意义??没有我就没有别人了吗??你让我出去,日后……”

徐青仙忽的道:“你让人间变得污浊了。”

这是个非常平静的陈述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郑长宁道:“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徐行打了个响指,笑道,“去死。”

火光猛地爆燃起来,几千个死魂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发麻。现在,郑长宁也快成为其中一个了。徐行抽抽鼻子,感到自己闻到了非常不美妙的油腥味,她不太想深究这气味的来源,只是轻嘶了一声。

还是有点痛啊。

四周沸腾起来,哀嚎的死魂正在翻滚,几乎是先后脚的功夫,这个跨越十年的层层阵法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铺天盖地的水自口中倒灌进来。众人尚未争先恐后地飞出去,就看到有光一闪

这可真是幻了!想出去都来不及,竟然还有什么东西急着进来?!

徐行还在很礼貌地临终关怀郑长宁到底死了没,忽的感到心口前的转生木陡然膨胀,她身子骤然一轻,像是被一个人牢牢抱住了膝弯,抬离了腥臭的水面。

贴着的触感由硬到软,由冰凉变得更冰凉了一点,她的视角,只能看见埋在自己腹前那漆黑的头顶。长长的黑发。

那人埋着就不动了,好像到这了就突然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