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璐对于青雪恨意滔天，她担心小钰，红着眼睛拼命说：“掌门，也请您让我跟着一起过去吧。我真的很担心小钰姐姐……”

何玉月思索着，小钰对于青雪的恨意不比自己少，如果这里真的有人能唤醒小钰的神智，也只有周小璐或者周洺。她拒绝更多人同行，雷厉风行地安排其他人留守在这，便立刻前往出发应龙庙。

周洺盯着自己尾指上的红线，咬着嘴唇，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何玉月轰碎石像，满不在乎地带着他们走入幽暗的地道。

周小璐理所当然地认为周洺也是一同来援救小钰，她忍着眼泪摸着鳞片，对周洺道：“我一定会让小钰姐姐清醒的。”

“是吗？”

何玉月脚步一顿，深邃的地道尽头，披着扭曲人皮的怪物笑着走出，在他旁边的蛇妖面无表情，好似一尊不近人情的木偶。

何玉月面容霎时崩裂，这是赵子潇的身体。

她已经很久没被愤怒操纵过理智了，何玉月不停地喘着气，于青雪看向面色惨白的周洺，叹息道：“我就知道谢知蕴会给我留一个大麻烦……不然，我的想法本可以很完美地兑现，真是遗憾。”

何玉月直接冲了上去。

他游刃有余地避开何玉月飞蛾扑火般的冲动攻击，对方倒是能作为他的一个练习靶子，于青雪笑道：“玉月，你真的是我最欣赏的徒弟。本来我真的想让你和我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只是可惜……”

何玉月真是恶心透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小璐这么努力地想要变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小钰面前表现自己，但她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场景。

“你到底在说什么？”蛇妖捂着自己的头露出烦躁的神情。失去记忆的小钰对她处处都是杀招，鹿妖红着眼睛重复道，“小钰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流着泪转向神情僵硬的周洺，说：“周洺哥哥，你也说些什么啊。”

攻击一个不死不痛的怪物没有意义，神明的分身也寄宿在他体内，于青雪也没那个打算去攻击，毕竟周洺的弱点实在太多，这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周洺的弱点，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他倒也乐见其成。

神明同他一样自私，既然如此，为了表达自己的诚心，于青雪很愿意把周洺制作成一个讨人喜欢的礼物送给颜君。

“我……对不起。”缠在尾指上的红线颤颤巍巍，周洺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四分五裂，神经发出疼痛的信号，他的声线摇摇晃晃，他转身顺着红线的方向跑去，“我、我要去颜君大人那边……”

“你在说什么？”于青雪神色一僵，周小璐也难以置信，她震惊道，“他又不需要你！你不是和我一起来救小钰姐姐的吗？而且于青雪还在这里啊！”

周洺艰难地说：“……不是的，他需要我。”

于青雪有何玉月和叶宵来解决，小钰也有小璐……他在这里并不能起到独一无二的决定性作用。

但是颜君这边除了他，却不会有任何人过去了。克睐垠欗

第77章 76

于青雪瞥一眼满面震惊的周小璐，突然笑道：“周洺，你如果离开的话，小钰就再也不会恢复清醒了。”

何玉月望着露出有点茫然表情的蛇妖，虽然是个自私的妖怪，但何玉月知道，如果蛇妖神智清醒的话，她更希望周洺做出自己的选择。

何玉月一字一句道：“那我就杀了她。”

周小璐尖叫起来：“不行！不可以杀了小钰姐姐！”

何玉月沉声对周小璐道：“那你就想办法救她。不是你自己说要救小钰的吗，你叫周洺做什么？”

周小璐怔然在那里，看到何玉月擦去嘴边呕出的血，不要命地阻挡住了于青雪的攻击。

“别去打扰人家了。”何玉月嘲笑道，“你插不进去的，颜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喜欢你，疯子。”

周洺的脚好似生了根，他有些恐惧地看着何玉月不停流血的身体，在他的脚边，还躺着一只方才于青雪扔来的叶宵的手臂。

“我们都做好了死的准备，看什么看，赶紧走。”何玉月站在周洺身后，语气不耐道。她的眼睛散发着很冰冷的光，瞧着神色变得有些僵硬的于青雪。就算把命搭在这里她也不会让于青雪好过，“要杀于青雪的是我，不需要颜君。”

没错，不需要颜君。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于青雪，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有这个人，必须要她亲手杀死。

周洺木然地跟着红线往前跑去。

他听到耳边响起螭龙的笑声，她似乎觉得有趣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周洺越发觉得头疼欲裂。

当他来到监牢的时候，周洺感觉空落落的胃部不停翻涌着，他涌起一阵干呕的冲动，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也许这辈子他都无法理解神明这种生物。

蠕动的尸块躺在散落着的鳞片污泥上，像是小蛇一样的生物从他断掉的下半身里不停涌出，它们感应到什么，穿过噼里啪啦作响的屏障，被电得浑身发焦也不在意，亲昵地依靠在周洺的腿边。

周洺浑身瘫软地趴下来只有上半身还完好的应龙靠在墙上，很沉默地用仅剩的手臂晃动着香囊。

他抬起头，平静的目光落在对方尾指处的红线。

红线的一段，穿过监牢，连接着神明空无一处的胸膛。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这些蠕动的石块，鳞片，蛇让周洺好崩溃，好吓人，为什么都这样了，颜君还能动弹。

尸块们聚集在一起，颜君的手臂生长出黑色的组织，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在愈合着，颜君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如果可以，颜君并不想让周洺看到这幅情景，他知道对方一定会被自己吓到的。

……而且，他没有完成周洺的祈求，没有解决掉谢知蕴。

周洺会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是螭龙带你过来的吗？”他顿了顿说，“抱歉。”

周洺给自己做了一会心理准备，他想到什么，蹲下身用手把那些溢出监牢的蠕动尸块更快地聚拢起来，用发颤的声音说：“……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颜君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