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即便隔着那张冰冷的面具,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熟悉的、令人几乎要窒息的强大压迫感。

是他。

贺容疆。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囡囡,深深地低下头,生怕被他认出来。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河边这两个渺小如蝼蚁的身影,径直策马而过,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却空落落的,仿佛被掏走了一块。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命运安排的、无声的擦肩而过。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找到我的住处。

那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衣物,囡囡在一旁的泥地里专心致志地玩着泥巴。

院门,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一脚踹开。

贺容疆就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玄色的铠甲,只是摘掉了脸上那张狰狞的面具。

两年不见,他褪去了所有属于少年的青涩,脸部的轮廓愈发深邃冷硬,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煞气和血腥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的愤怒,有刻骨的怨恨,有冷漠的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藏的痛苦。

然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我脚边,那个因为巨响而吓得呆住的囡囡身上。

当他看到囡囡那张与我有几分神似的脸庞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瞬间凝固,最后化为了一片冰冷刺骨的绝望。

“这孩子是谁的?”他开口了,声音比北地的寒风还要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我知道,他又误会了。

“她叫囡囡。”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受到惊吓的囡囡紧紧地护在身后。

“我问你,她是不是你和叶承的孩子?!”他向前踏出一步,那股从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强大气场,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是。”

“不是?”他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嘲讽,“江栩,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这两年,你过得很好啊。有了新的男人,还生了孩子。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我,是不是早就为自己找好了下家?”

“我没有!”我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忍不住大声反驳。

“没有?”他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着我身后的囡囡,眼里的血丝一根根地爆出,“那她是谁?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女儿吗?!”

“她是我收养的!”

“收养?”他根本不信,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直到将我死死地困在墙角,退无可退,“江栩,你可真行。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动作看似轻柔,力道却大得惊人,像一把冰冷的铁钳,紧紧地扼住了我的下颚。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他凑近我,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和血腥的味道,“我平了贺家的冤,我杀了所有的仇人,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我回来找你,我想告诉你,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了,我终于可以给你名分了!”

“可你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和绝望,“你居然,跟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

“我没有……”我的辩解,在他的滔天怒火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正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贺将军,我想你误会了。”

叶承提着一个药箱,显然是刚刚出诊回来。他看到院内这剑拔弩张的景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囡囡确实是江栩两年前收养的孤儿,与我,并无关系。”

贺容疆缓缓地转过头,用一双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睛看向叶承。

“与你无关?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城两年,还带着一个孩子,你现在跟我说,与你无关?”

“信与不信,全在于将军自己。”叶承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荡和坚定,“但我绝不能容许你,伤害她。”

“伤害她?”贺容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疯狂地大笑起来,“我舍得吗?我告诉你叶承,就算她给你生了孩子,她也永远是我贺容疆的人!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他猛地回过头,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我拦腰扛在肩上,完全不顾我的挣扎和囡囡撕心裂肺的哭喊,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贺容疆!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疯子?”他低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压抑了两年的疯狂和偏执,“对,我就是疯了!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他粗暴地将我扔上马背,自己随即翻身而上,用铁臂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坚硬的胸膛前,策马扬鞭,在一片尘土和哭喊声中,绝尘而去。

他将我带回了他的中军大帐。

一进去,他就毫不怜惜地将我从肩上甩在了那张铺着厚厚兽皮的行军床上。

“说!你当年为什么要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像一个冷酷的审判官,审问着一个罪无可赦的犯人。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用沉默来对抗他。

“不说是吗?”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开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地挣扎,哭喊,求饶。

可他却充耳不闻,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只有疯狂的占有欲和被背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