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写娘子 李伯仲因为他 2605 字 5个月前

“你在害怕?”手托在她的后心,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呼吸相闻。

“我是在害怕,你迟早会下地狱的,我不想!”

他笑了,笑容却让她无比痛恨,因为他猜到了她胆怯的真正原因,她害怕的不是跟他一起下地狱,而是怕自己真得喜欢上他……

月色移到软榻上,照着男人女人尾指上的指环,闪闪发亮,就像女人的眼睛――

***

只有雷拓知道,那尾戒原本只有一只,是十年前公子从死掉的北虏王手上取下的,自那之后,他似乎一戴着,后来,那戒指细了,细掉的部分被套到了卿夫人的手上。

据说那东西是不祥的,公子却把它分给了卿夫人……

三十一 突如其来

来不及争吵,更来不及去丢掉那枚套得死紧的指环,白卿便被一把扯进了他的世界,毫无回圜的余地。

李伯仲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了大话,他对自己的身体过于自信了,那伤口是没让他就此死掉,却让他高烧不退。

看着他与对手谈笑风生,谁会想到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高烧到说胡话呢?

“伯仲,就此告辞了。”吴君铭在马上抱拳,而马车里的岳梓童也点头告别。

李伯仲还礼,“吴兄一路顺风。”

迎着初升的红日,岳梓童夫妇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起伏不定地路尽头。

李伯仲这才转回头,轻叹一口气,扬起的眉角也松弛了下来,伸手搂住白卿的双肩,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累了,总要休息一下。

雷拓他们都自然而然地背过身去。

而白卿也累了,身心疲惫,所以没力气去阻挡他这不当的举止。

他们没有回城,而是住到了城外一方土墙围成的小院里,雷拓他们熬了药,一人一份,因为两人都在发烧,一天一夜,他确实不会放过她,连生病都要一起。

***

那枚指环,白卿并没有扔掉,有他在,想扔掉他的东西,很难,不管你是歇斯底里,还是寻死觅活,都无济于事。

所以她等着他离开,但这一次,他待了很久,直等到西平王府那边来了三班人,都没能把他请回去。

“来,吃口蜂蜜就不苦了。”佟嫂舀了一勺蜂蜜送到白卿面前,她刚喝完一大碗药汁,正苦得皱眉。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行。”吃完苦的,一下子再吃甜的,会想吐。

佟嫂重重叹一口气后,朝门口望了望,见没人这才转过头来说道:“你呀,别整天说身子好了就不想喝药了,趁他还在这儿,把身子调养好了,你得多加把劲。”放下蜂蜜罐子,顺手拍拍白卿的肚子,“这儿有了,他还能把你扔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听说你那相公到现在才有一个闺女,是吧?”佟嫂诡笑着。

“听谁说得?”白卿正捧着杯子喝水。

“这还有什么好保密的,跟家里的丫头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我听说照着这上面的做,一准能生儿子,生了儿子还怕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男主人进来了,佟嫂赶紧起身陪笑,那张黄纸也顺势塞进了白卿的被褥下,“老爷回来得真早!”佟嫂并不知道李伯仲的真实身份,所以当面都喊他老爷。

李伯仲点点头。

“那――那什么,我铺子里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朝白卿点点头,“我先走了。”她就是怕这男人的眼神,看到他就想找地方躲,也不知道刚刚那话他听见没,万一听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多管闲事呢?哎呦,怎么这么巧就让他给撞上了呢!

佟嫂不禁暗骂自己的坏运气。

屋里,李伯仲望着佟嫂略显慌张的背影转进前院,这才坐下来,并顺手从被褥底下抽了那张黄纸来看……

看完唇角一勾,这东西他见过一次,成婚时,女莹的箱底就有一张,“打算用它?”

白卿看着他手里的黄纸,“你拿去吧,在你那儿应该更有用。”她这身子生孩子恐怕比他称霸诸侯还难吧,再说生出来干什么?去给他的嫡子嫡孙做帮手,还是垫脚石?不管男人女人,生孩子还是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养的。

李伯仲把黄纸放到一边,随手拿起桌上的半杯温水――她没喝完的,一口饮下,“那些人跟你说了什么?”

白卿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些人”指谁――西平王府的人,没劝动他回去,所以改劝她了。

“没什么,不过就是你当不成世子,我住不了华宅。”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家人惹了,对着他不敢大小声,到是跑到她面前来下最后通牒,这李家人真好笑。

“你怎么说?”他到挺好奇她怎么回的。

“我能说得上话?”她几时能站在他身边说话了?他那些家人还真看得起她。

李伯仲失笑,而且是笑不可仰。

祖父禁止他继续向芽城增兵,尤其在吴君铭、岳梓童的西平一行之后,三叔他们跟东周、汉西私下达成了协议,就此停战,矛头一致朝北,先把北方几个小诸侯一一灭掉,然后均分地盘。

这协议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汉北有利的,更像是在安抚李家,把李家暂时安抚住,好让他们腾出手来先解决北方的问题,所以他怎么可能同意?他就是想通过增兵让东周不敢小觑芽城、运河一带,不敢把这里的精锐调往北方,他就是要一点点熬垮东周这所谓的精锐之师!

而祖父忌惮的却是他的野心太大,担心汉北没这么大的胃口,最后反被别人将一军,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所以他禁止了孙子的大胆冒险。但此时此刻,李伯仲的权利已经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轻易拿掉的,所以才会有这三催四请以及让人好笑的威胁。

他拿过她的手,上面还套着那枚亮闪闪的指环――

那是十年前,他将长枪刺进北虏王的咽喉后,从他的尾指上取下的――打赢了,总要从对方身上取下些东西。只是想不到他取下那枚指环时,竟有人猖狂地大笑起来,是北虏王的一名侍从,他恶狠狠地说他取下的是枚被诅咒的指环。而他就当着那大笑人的面,将指环套在了自己的尾指上,然后看着那人的笑意一点点的逝去……

不喜欢则罢,喜欢的话,被诅咒又能怎样――这是他当时对那侍从说得话。

一直到今天,这句话他依然不改,

抚摸着白卿小指上的指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你说得话没用?”

“有用的话我还会坐在这儿吗?”她请他放过她,可结果却是越来越糟。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算是承诺了吧?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死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不远的将来,一支箭就可以让他彻底结束掉,很快。

白卿怔怔的看着他,没作声。

她其实是个胆小鬼,害怕别人对自己真心,更害怕自己对别人真心,因为人总是会死的,她不希望自己再为谁伤心,也不希望别人为她伤心,她尝够了那滋味。所以她想用淡漠来看待这世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