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听,以前怎么不经常和阿凝讲讲?
裴千蹊听她如此问,凤眸有一闪而过的阴霾,遇到她之前,自己的记忆便是雾蒙蒙的一片阴霾,从未有过丝毫光亮,那样的回忆,他只想封存着,不想再提,连同母语,也被一并丢进这辈子都不愿打开的木匣里。
云千凝虽平时有些大大咧咧,可是有时候心思却极为敏感,在看到千蹊哥哥眼底的阴鹜时,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唔···其实阿凝还是更喜欢听千蹊哥哥讲官话啦···”
既然千蹊哥哥不愿意提,那她便不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阿凝。”
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力道有些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千蹊哥哥···以前想必过得很苦吧···
“千蹊哥哥···”
小姑娘正欲搜肠刮肚想些安慰他的话来,却被那人打断了。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凤眸里是少女担忧焦虑的倒影,他对着她,轻声说道:
“阿凝想听,千蹊哥哥以后日日说给你听。”
包括他以前的那些黯淡的记忆,有她在他身边,一字一句说给她听,便可以不那么艰难不堪。
“嗯,都听千蹊哥哥的。”
云千凝乖乖点头,裴千蹊正要吻上她的脸颊,乌篷船却忽然之间晃了一下,她一时有些身体不稳,幸好裴千蹊眼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
剑眉皱起,裴千蹊望向船头操桨的阿风,却看见旁边不知何时缓缓行来一叶扁舟,还有些眼熟。
在记忆里搜寻许久,才想起这艘刻着家族印记的扁舟隶属谁家,凤眸染上几许不耐烦,又碍于怀里人,生怕她多想,没有立即离去。
在这档口,船内的人已经有了动作。
云千凝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艘精巧秀丽的乌篷船内,一只玉手缓缓拨开船帘,露出一张年龄相仿的少女脸庞。
沈书如早早就看见了裴千蹊,自从他离开姑苏后,她并未启程回京,而是一直留在姑苏。她年岁已到,家里人催着给她相了几门亲事,可是她一个都不满意,见过了那样绝俗的公子,怎会为平凡的男子动心?
幸好前几日听家中老人说裴千蹊回了姑苏,只不过不住在舅母沈氏家里,而是在外面另外寻了一处园林,原因却不知为何。
她派人寻了好几日他的行踪,却怎么也查不到,直到今日自己想散散心来游湖,竟在不远处见到了那抹俊挺的身影。
只是没想到,那人怀里还抱着个少女,她眼尖的发现,在他对着那名少女时,面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若浮云散去,皎月生辉,一时让她移不开眼。
那名少女,就是在金陵与他有婚约的那位姑娘吧。
饶是自己用极为挑剔的立场去看,她依旧美得出尘,仿若整个江南的灵气都在她的身上,更不必说路过船只上那些偷偷看她的公子们。
心酸和嫉妒同时涌上心头,沈书如尽力维持着贵女的体面,小手捏紧手里的帕子,朝着这二人打招呼:
“表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小裴内心:别烦我别烦我
气人
第九十章
“表哥?”
云千凝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颤,仿佛被一只小小的蝎子咬了一口,心脏骤然间跳的很快,她下意识转过头,看着一旁的那人,杏眸里闪着疑惑。
看她这副模样,似乎与他十分亲近,自己怎么从未听千蹊哥哥提起过?
“远房亲戚罢了,阿凝不必挂怀。”
沈书如距离二人不算很近,裴千蹊趁着她还未凑近的空档,侧头轻声说道。
方才见到这位表妹的脸,自己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番,才总算有了点儿印象,不过名字就有点记不清了。
他抬起右手,将少女额际的碎发拨至耳后,宽大的衣袍遮住了二人的脸颊,借此机会,大胆地在她的侧脸偷了个香。
“阿凝醋了?”
他鲜少这样坏笑,凤眸闪着狡黠的光彩,看上去风流又撩人,云千凝小脸一红,低声嗔道:
“才没有···”
二人言语之间,沈书如却已经不甘心地靠了过来,精致的小舟距离他们的乌篷船十分之近,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方才忘了自述···小女子姓沈,是裴公子的表妹,请问这位姑娘是?”
沈书如明知故问,并借此机会不着痕迹的在云千凝身上打量一番,发现她气度不俗,连穿着配饰都远远胜过自己,手里的苏绣锦帕,是苏州最好的绣娘绣上整整三天才出,想必是身侧之人送予她的。
小手暗自用力,将手中的帕子绞的死紧,沈书如努力恢复镇定的神情,输人不输阵,自己决不能让她看笑话。
云千凝却没想这么多,既然千蹊哥哥对她无意,她便不会将这人放在心上,小姑娘神态自若地看向眼前人,轻轻点了点头:
“你好。”
其余的话却没有多说,既然她抱有敌意,自己也就无需表明身份,更何况她可不傻,这位表妹的眼神,可不像不认识她的样子。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