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蜜才不吃这一套，把口红丢到包里，翘起二郎腿，高傲说：“我方蜜才不要你碰过的男人。”

话一出口，方灿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带着阴沉，可能这边天随时要刮来风雨，而某位全然不把这场暴风雨放在眼里，继续在海里纵乐，继续在方灿的雷点上蹦跶。

“反正你休想拿走我手上任何一个人，尾毛你签下来就给我好好负责！”

方灿黑眸沉沉如深渊，能感受到她满腔的怒气，林一茶在方灿起身前急忙走上前压住她肩膀，转头对方蜜说：“你先回去，了解情况后我再分配。”

“我下午还有一场活动要跑，话我就放这了，我不带尾毛，她要不带就继续散养。”方蜜也不打算逗留，冷哼一声，踩着她的高跟鞋搔首弄姿离开，用她坚决的背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等到人离开，林一茶才松开手。

方灿挺直的肩膀耷拉下来，把自己丢进软沙发里，目光没有焦点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美人一丧气，整个人都老了几岁，纵使妆容再精致，都遮掩不掉她粉底下的一层黑眼圈。

林一茶给她倒了杯水，顺便给俞川发一条微信解释自己会晚点到。

“你怎么回事，工作起来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现在倒是有点不像你。”林一茶坐在她身旁，把热水塞进她手里，融掉她指尖的冰凉。

方灿还是一副提不起性子的模样，垂着双眸，漂亮的眼睫缓缓煽动，鼻尖泛红，也不知道是被冻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尾毛安排给方蜜。”方灿叹气，说：“一茶，我是真的不能再带尾毛了。”

“他是豺狼虎豹啊，就算是，女强人方灿还搞不定？”林一茶记忆中那个头发微长遮住了些眼睛，身上的衣衫总是宽大显得身材精瘦的男生，人性子冷了些，也不太爱说话，整个人的存在感很低，不像会对方灿构成威胁的模样，而且也是个准备要毕业的大学生，方灿社会老油条还搞不定他？

“我搞不定了，你要是有办法搞定，我继续带。”方灿瞥了她一眼，怨恨又多了几分。

林一茶：“说吧。”

对付这类年轻男子，她也算半个经验者，家里的那位十八岁少男，和他在一起的二十四小时都需要高速转动脑子，要不然可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

方灿绝望地说：“我们睡了。”

抬手准备把秀发别到耳后的林一茶顿住动作，整个脑子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宛如七八十年代的旧电脑，一卡机小箭头旁就有个沙漏不停地来回倒，已经很努力在运作了，奈何就是什么都没加载出来。

方灿：“你说吧，什么方法。”

林一茶良久才缓过神，深呼吸几次才平静好心情。

别说，她还真的没办法了，干脆踢掉高跟鞋盘腿坐在沙发上，问方灿：“到底怎么回事？”

向来公私分明的方灿，怎么和合作伙伴搞到一起？

林一茶：“喝多了？”

方灿泄气地说：“没喝多，都很清醒。”

清醒到什么程度，清醒到在公寓里鬼混一整天，家里的每个地方都解锁了。

林一茶喉咙一紧，没想到方灿也……这么野。

“最近我手下没签进新人就只带他，处多了就有了点感情。这小子突然就和我告白，他话很少，人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社恐，我压根就想不到他会这样。”方灿接着不好意思承认：“我是拒绝过的，真的很认真的拒绝，但是……弟弟他太会了，又是带我去郊外的山头看流星雨，又是带我去海底世界看发光的水母，就连去吃东西他都能找到京都很多宝藏店铺。我就……心动了这么一会吧，然后就出事了。”

说完林一茶还是没有说话，方灿补充：“但不会出人命，你放心。”

措施做得很好，所以她说自己很清醒。

林一茶：“……”

方灿是工作傻了吧。

“不想谈？”林一茶搞不懂，当时清醒就该想到发生关系意味着什么。

性和爱都不能单纯剥开的，除非你事先明确要么只有爱要么只谈性，暧昧的开局都会造成无数的事后烦恼。

“怎么可以谈啊，尾毛大学生啊。”她早已毕业，社畜一枚了。

“不喜欢姐弟恋？”

方灿点头：“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虽然工作愿意做老妈子，但是我在感情上一点都不想照顾人。”

说白了就怕给尾毛做妈妈。

“你都不处，你就这样给尾毛打刻板印象分？”林一茶有点替尾毛不甘心，但也能体谅方灿的心情，“你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而不是背着他要和方蜜换人，他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

“难道他现在还怀着待嫁新娘的心情等我开口问？”方灿幽幽道，顿了会，把心底的忧虑倾倒出口：“一茶你知道的，虽然我爸妈对我不错，我那个傻逼老妹也算事业有成，我确实什么都不差，但是我生活的环境就是大巷子里，邻居能说会道，我爸妈思想容易带飘。尾毛他没有经历过社会，他不懂人情世故，常年活在艺术美好的世界里，他食不得人间的烟火。他自个活得好好的，干嘛跟着我被人说三道四。露水姻缘倒是可以，认真我做不到，而且我也不想对没有未来的感情投资。”

她更是怕自己走不出来。

以为艺术家浪漫的一日风流就仅是风流，但她醒来后瞧见他眼底的那一抹别样带着认真的情绪，她就害怕了，想尽办法赶紧断掉，赶紧逃离。

“别欺负人家年龄小就说人家不懂事，别急着给自己做决定，也别急着给他下定义。”林一茶还是劝她不要太冲动。

方灿靠在她肩头，“一茶，我从小生活就是很普通，我也习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冒险，我真的没有心力去参与。”

有违常人眼里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碰。

替她梳理好头发，林一茶嫣然笑道：“就算你要说开，也不要用推开的方法，不要再给双方带去伤害了。”

“我现在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真的有点渣。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电话响起，屏幕上大大的尾毛二字，提醒了来电人是谁。

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方灿又变得焦灼，六神无主的开始要跳起来，林一茶摁住她，“你先把电话接了。”

“接了干嘛，干嘛啊？我可不想和他说话，我真的负责不起来！”方灿慌了。

“他要是和你见面，就和我一起去吃饭吧。”时间看看过去半小时，她再耽误下去，俞川可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