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1)

是她的自以为是和不懂变通害了那位掌柜的性命,害他的夫人没有了丈夫,害他的孩子没有了父亲。

……她害了他一家。

沈西泠的双手颓然地松开,眼神空洞,愈发茫然无助起来。

她的狼狈之态落入杨东眼中,令这位掌事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他听说过齐家的那位二公子曾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多加庇护,还以为二人之间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因忌惮那位,便一直不敢对她下狠手。不过这几个月来行会与这小姑娘的摩擦渐多,却也不见那位大人出面,他还颇为意外,后来又听傅家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位大人与六公主的婚事已成定局,公主是不能容人的,早已视这方筠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位大人亦有意将她嫁出去。

既然如此,行会还需存什么顾忌呢?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如今没了齐二公子的庇佑,那还不是任凭人拿捏?

杨东笑意渐深,缓缓坐直了身子,眼中有因五石散之故而显得更加昭彰的癫狂之色。

他忽而一把拉住了沈西泠的手!

沈西泠本有些出神,这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立刻便要抽回自己的手,杨东却用了力气紧紧地抓着她,令她挣脱不开。

沈西泠惊怒交加,冷声问:“掌事这是做什么?”

杨东紧紧抓着她的手,只觉得如同一块上好的软玉一般细腻清凉,令他吸过五石散后满身的燥热都得到了片刻的消解,立时心荡神驰起来。

他看着沈西泠笑起来,说:“杨某是商人,总讲究一个盈亏,不做亏本的买卖。今日与方小姐费了这么多口舌,小姐总不好让我空手而归吧?”

不等沈西泠说话,他的另一只手便又摸上沈西泠的手臂,紧盯着她笑说:“今日我本欲登极乐,哪料被小姐忽然打断,这可是伤身之事……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就补偿补偿我吧!”

他话一说完手上便立即用力一扯,沈西泠那样瘦弱,哪里是杨东一个大男人的对手?立即就被他扯得倒在了坐床上。

沈西泠从未碰见过这样的场面,骤逢此变自然又惊又怕、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便开始激烈地挣扎反抗,拼尽全力试图挣脱杨东的控制。可他牢牢抓着她的手,令她一点也动弹不得,他手心全是热汗,贴在她的肌肤上令她恶心极了,偏生他的脸却靠得离她越来越近,笑容变得张狂而疯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眼贪婪和□□,垂涎一般地说:“小丫头,让我教教你吧,你真正的优势是什么……凭你的模样身段儿,哪里还需如此辛苦地在商道上与人争利?不如做一只被人娇养的金丝雀,保准日子过得比现在好上百倍!”

沈西泠痛苦已极,杨东的靠近不但让她觉得恶心,还让她感到惊恐害怕,她拼了命地挣扎,却仿佛只是让他变得更兴奋,只听他大笑着说:“齐家的公子不要你,不妨事,你大可以待价而沽转卖他人!这不就是商道么?换一桩买卖去做,值得很、值得很!”

他大声狞笑,沈西泠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听见人提起齐婴。

她本就惊恐难过,一想起那个人来她便更是伤心委屈,心想她真是愚不可及,离开了他的庇护她竟一文不名,而且竟会蠢得沦落至此!

她好想见到他,可是她又知道他不会来了,就像杨东说的那样,他不要她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仿佛这世上所有的悲伤都变成了今夜这场雷雨,正兜头向她浇下来,令她刹那间便泯灭了所有希望。

这时杨东忽而猛地低下头要亲她,他身上有腐烂和淫靡的气息,让沈西泠简直恶心得要了命,她动作极快地偏过了头去,却还是被他亲在了脖子上。她一下子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发抖,只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大声叫着水佩,可屋外只有风雨雷鸣,没有哪怕一个人应答她的呼救……

杨东滚烫而带着腥臭的呼吸靠得她那么近,她惊恐极了,又听见他用肮脏的口气□□着对她说:“这么生涩,还是个雏儿?那齐家的公子竟忍得住不碰你?好好好,那便让我来带你尝尝,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他话音刚落,沈西泠便听闻一声响雷炸响在耳边,与此同时狂风大作,竟让门扉大开,斜风冷雨一下子卷进屋内,掀翻了屋中的屏风,发出越发大的声响。

就在那样无边的混乱与绝望里,就在那样无尽的风声和雨声中。

沈西泠隐约看到了她等的那个人,正穿风过雨,毫不迟疑地向她匆匆而来。

――恰似多年前他们的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定情

给爷冲!??

第113章 定情(1)

齐婴大概永远都无法说清他推开那扇门后看清一切时的感受。

小齐大人是何等有定力的人物?执掌枢密院多年,看惯的是两国交战殊死博弈,眨眼之间便决定数以万计人的生死,即便战况最不利的时候也能气定神闲。

可那时他看到门内的光景,却一下子失去了他多年磨砺出来的冷静。

如同逆鳞被人触碰,他平生头一回,体会到震怒的滋味。

青竹和白松就在齐婴身边,两人今夜是一路跟着他找到东南别院的。

公子本是先回了风荷苑去找沈西泠,结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找了一个仆役去问,才知道今日宋浩堂登门送来了冯掌柜自缢的消息,沈西泠当即便出门去料理了。

他们虽都不知道冯掌柜是什么人,可彼时听了这消息心中却都有不好的预感,而一从风荷苑出来,半路却又碰到六子,雷雨之中他驾着车疾行,浑身都湿透了,一见到公子便大喜过望,又急急地说出沈西泠正独自在东南别院找织造行会掌事杨东对峙之事。

公子一听立即沉了脸,一言不发便纵马转道东南别院,彼时脸色之寒,已经是众人见所未见。

这小小掌事的别院穷奢极欲,且一路上严防死守,下人连齐婴都敢阻拦,连说他们掌事今夜不再见人了。

白松心知公子焦急,当下也不再收着敛着,强闯了那东南别院,撂倒了不少意图阻挡他们的家丁,又一路跟着公子找到了那座忆旧堂。

踹开那紧闭的门扉一看,里面的光景让白松和青竹都变了脸色,他们同时感到公子的气息已经变了,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阴沉和暴戾,令人胆寒。

那杨东听见动静也回过了头来,本是一副□□熏心被人打断不耐烦要发怒的模样,结果一看清来人是谁便立即惊恐起来。

江左之地,恐怕无人不曾听说过齐二公子的盛名,传闻之中那是位湛然若神的世家之后,而此时回头一看,却见他背后是满天风雷暴雨,竟隐然而有杀伐之气,阴厉得很。

杨东整个人骇住了,又强忍惊惧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坐床,跪在地上看着齐婴瑟瑟发抖,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再说什么,脸色惨白如纸。

“齐二公子!这、这……”

他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见那位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只快步朝坐床上的那个小丫头走去,一把就将人搂进了怀里。

齐婴是骑马来的,因来得急,连蓑衣都未顾得上批,彼时浑身都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他本不想过了湿气给沈西泠,可那时却也顾不上这些了,只环抱着她,急急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右手的手腕有一圈明显的红痕,衣服也已经被扯得有些凌乱,若他再晚来一步……

他甚至不敢继续想。

齐婴强压心中翻涌的情绪,极快地帮她把衣服理好,把人牢牢护在怀里,接连低声唤她:“文文?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