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寻觅磨蹭着换好鞋,和待在客厅的钟承翰和寻关月打招呼:“姑父,姑妈。”
钟承翰视线从财经新闻移到寻觅普通到甚至廉价的衣着上,逡巡到她被刘海遮了半张脸的脸上,压下心里的不满,轻嗯了声。
寻关月:“出去一趟衣服淋湿了吧,赶紧上楼换衣服,等会儿我让厨房给你送碗姜汤。”
“好。”
寻觅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钟承翰开口:“寻觅现在住在钟家,有些事也得为钟家的面子考虑。”
寻关月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钟承翰觉得寻觅的外形上不得台面,人越有权势地位越重面子,他怕传出去丢了自己的面子。
这个问题,钟承翰之前就点过她,但她和寻觅都有自己的打算,暂时也不打算改。
她靠在钟承翰肩膀上,声音似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是故意不改,实在是……有些缘由。”
钟承翰睨她:“给你和寻觅的钱不够花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寻觅再丑,只要想,就能秒变白天鹅。
寻关月轻轻推了他一把,佯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以为我故意不给寻觅打扮,想多问你要点钱?我是寻觅的亲姑妈!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拿孩子威胁你要一笔钱,现在跟你过什么日子啊。”
怕人真生气,钟承翰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人搂进怀里哄着:“你多想了,天地可鉴,我想让寻觅变好,本心是好的,我的意思是钱不够了我给你们转,你不用在我面前憋着,什么都不敢说。”
寻关月哼了一声,才肯说缘由,“寻觅是个苦孩子,我也记不太清什么时候了,初中还是高中?反正她那时候还小,出落的挺漂亮的,家里穷读不起好学校,学校里什么坏孩子都有,有坏学生见她好看总是逗她。”
“寻觅性子软,不会反抗,越老实越受欺负,还有女生把她关在厕所欺负她,骂她没爹妈,最严重的时候身上全是被霸凌的伤痕……”
寻关月说着说着就伤心了,是真伤心,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寻觅小时候受欺负挺多的。
有时候不能全说假话,假中掺真才不会出漏子。
她吸了吸鼻子,“我接她放学,她受欺负也不肯说,可身上那么多伤,我总能发现,等我发现的时候问她,她说不想让我担心,我问完她被欺负的经过,她就安静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因为她长的太招眼了……”
寻关月说到这儿眼泪止不住往外掉,孕美人哭的梨花带雨,钟承翰当然心疼,拿纸巾给她擦泪,顺着说下去,“所以寻觅觉得把脸遮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不会受欺负了?”
寻关月哽咽道:“我不知道,问她就等于揭她的伤疤,可能她现在这样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钟承翰叹了口气,把寻关月拥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来了钟家,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别哭了,再哭对孩子不好,我以后不问了。”
寻关月伏在他怀里抹眼泪,模样小鸟依人,好不可怜,心里却骂他装货。
第16章 烟你爹,围堵,协议
寻觅在楼梯转角处回了几条消息才继续上楼,左腿迈上最后一级阶梯,有消息进来,她停住脚步回消息,没发现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钟遇在楼梯口站定,居高临下俯视寻觅,以及她手里的手机,疑惑着微微弯腰。
楼梯口偏暗,天花板吊着木艺吊灯,钟遇倾身,身影在寻觅的手机上投下阴影。
寻觅抬头,头顶堪堪撞上钟遇的下巴,吓了她一跳,快撞上了这傻子也不知道躲。
寻觅只能侧头躲开,压低声音骂他:“发什么神经,几天没挨收拾皮痒了?”
钟遇充耳不闻,继续弯腰,鼻子和寻觅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鼻息喷洒在脖颈里,有点痒,很不自在,寻觅准备骂人,话到嘴边,钟遇嗅了几下鼻子,“烟。”
还真跟狗一样。
不过寻觅不慌,更不怕他告状,一根手指抵开他脑门,讥讽的神情突破眼镜和刘海的封印,嘴巴一张一合间缓缓吐露出不耐,“烟你爹,一边儿去。”
讥诮粗俗的言语和朴素规矩的乖乖女形象极为割裂。
钟遇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楼下林管家的声音叫回神,“少爷,下来了吗?”
寻觅啧了一声,把挡道的人推到一边,路过的时候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回了房间。
晚饭后,谁都不知道钟遇用自己的特殊渠道买了包烟,拆开嗅了嗅,嫌弃般皱了皱眉,最终塞进了柜子里。
次卧,浴室门打开,寻觅穿着睡衣出来,白巧的脸被热气蒸腾的泛着粉红。
奔波了一天,本该是最放松的时候,床头柜不停震动的手机让她难以安定,甚至有些烦躁。
走近瞧见电话号码那刻,脸上染上躁郁。
隔了那么久,那群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老家伙终于按捺不住了。
寻觅先打开窗户才慢悠悠拿着手机去了飘窗前,嘴里烟点燃的同时,接通电话。
“寻小姐,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困难?”
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是钟承翰对家江家的高级打工人。
寻觅吐了口烟雾,在空中绕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嗓音被滤的有点哑,“多谢江助理关心,还算过得去,等过不去了您就该有的忙了。”
江家当初不知道从哪儿弄到寻关月怀孕的消息,又先一步打听到寻父的病情,以寻父的病情作为橄榄枝要挟寻觅进钟家给他们传消息。
寻觅刚来南望没多久,被一群黑衣保镖围堵,就是江家的手笔。
后来他们达成协议,成功隐藏寻父的身份以及存在,也有江家的助力。
“既然还过得去,想必就是事情有进展了,寻小姐,不是我们着急,实在是你父亲的病更急,你可要知道这心脏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寻觅冷笑了声,“多谢关心,您沉浮商场多年,肯定比我更懂得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理,我来钟家才多久啊,您就想我把手伸到钟承翰书房里,是想我玩命救我父亲,还是想玉石俱焚,您别觉得我说话难听,理儿就是这个理儿。”
江助理声音显然没有刚才友好,“是,不过没有收益的投资都不是好投资,我只是想提醒下寻小姐,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