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在这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嘿,你个风骚臭妮子笑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纹花臂,你活得明白么?谁你的勇气笑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喽哈市的扛把子......”那女人怒目圆睁,朝雪纪大吼出声。

雪纪脸“歘”一下冷了,不等侠客行动,手指自觉扶上扶梯,她感受着指尖下冰冷的触感,眼中寒意乍现。

周围的人群都不由得为这群青年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奇装异服,但归其本质也就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孩子。面对不可理喻的人,他们似乎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人群里,已经几名壮汉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脚步刚挪动准备上前帮忙,情况却突然转变。

只听“啊”一声惨叫,叫嚣的女人头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像个球似的咕噜噜滚了下去。

偏偏她所谓的几个姐妹都堵在了楼梯口,躲闪不急,一下子全给撞了。

瞬间楼梯口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STRIKE!”

侠客夸了一声,悄咪咪地开始了鼓掌,“厉害了,你保龄球一定打得很好。”

雪纪眉眼微挑,“你也不看看这保龄球个头有多大~”

“啊!”女人龇牙咧嘴在众人搀扶中站起身,听到雪纪和侠客的谈话,瞬间咆哮出声,“你这丑女人!你在说我胖??我要杀了你!”

她再次张牙舞爪地猛扑上来,指尖刚触碰到扶梯,整个人竟又一次失去平衡,“咚”一声结结实实来了个五体投地,头颅磕在台阶上,脆得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人群纷纷“嘶~”了一声,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了这滑稽瞬间。

“不准拍!不准拍!谁让你们拍的!谁再拍!”女人尖叫着,歇斯底里地推搡着身边的人,“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阻止她们拍照啊!”

她周围的人哪里还敢动,生怕下一个磕得就是她们自己。

“嘶~~~”雪纪随着众人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蹲下身,目光戏谑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审视着一场闹剧。

“哎哟喂,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就给我们磕了呢?这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我们也不是你什么大姑二舅的啊,好好的磕什么头啊?”

纯白T恤,露出一手纹身,满头银发的女孩蹲在比自己高五阶的台阶上,锐利的眉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那是毫不掩饰地揶揄。

在这一刻,如果女人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局势,那么她这四十年真算是白活了。

而这时,她才开始真正意义上打量这群人。

除开蹲坐在她面前的女孩,在场的还三男两女,男俊女靓,他们或站立,或倚靠扶手,或叉腰,或自立。

但无论哪一个人,面对她的嘲讽和挑衅,眼中都没有愤怒,满载的,只有冷漠与无视,仿佛她只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根本不值得他们情绪变化。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她老公聘请的那些猎人和雇佣兵,他们同样冷漠无情,但眼前的这群人,给她的感觉似乎要更加冷漠。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拉着旁边人迅速后撤,嘴里念叨,“走走走,我们快走!”

她明白自己是对付不了这种人的,她对付不了,但总有人对付得了。

一旁的狗腿见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迅速将她搀扶起,半抬半扶地将她弄出了门。

雪纪捂着嘴故作震惊,手作喇叭状,“啊嘞,怎么就走了,奶奶,您不找我们麻烦了么?火锅还吃么?头都磕了,我们其实可以拼一桌的~”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配合着独特的花臂,让人看了只觉得浑身难受。

在出门的瞬间,女人投来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神,其中的深意和愤怒溢出眼眶。

“啧~”雪纪忍不住叹了口气,挑眉调侃,“还有头涮火锅呢,怎么这就走了。”

“啪啪啪啪......”

窸窸窣窣的掌声骤然响起,随后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店里的人都开始鼓掌,连服务员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干得漂亮!”

“很帅哦!”

“太帅了!小姑娘!”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真的干得漂亮!”

雪纪眨巴眨巴大眼,无辜至极,“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她突然就摔了两脚,给我们磕了两个头,好奇怪的呢~”

侠客嘴角抽抽,提溜着人后衣领就往楼上拽,“好了好了,丢死人了,你是社恐么?”

雪纪眨眼,“?”

玛奇,“社交恐怖分子。”

几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天,直接上了二楼,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从外面匆匆赶来的老板却吓得几乎站不稳脚了。

她拉住一旁的服务员,嘴皮子都有点哆嗦,“他们是哪个包厢?赶紧带我过去,你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啊。”

几人刚进包厢落座,菜点好碗筷烫好,就见到之前被刁难的收银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进来后,她什么话也没说,上来就给磕了三个响头。

雪纪还疑惑着,就见她抬起了一张惊恐的小脸。

对上众人目光她俯首又是哐哐三个响头,“我叫可可,今年三十二岁,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儿,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属不容易......”

雪纪第一反应是她来向自己道谢的,刚准备伸手将人扶起,就听见她接了一句。

“请你们,也求你们,拜托你们,现在离开这里吧。”

雪纪手一顿,表情扭曲:“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