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定在学校公布的招生名单上看到顾臣年的名字,顾时毅一颗吊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那段时间他下班回家常常忍不住和牧林静调侃,终于体会到手里抓着一把钱,却毫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了,原来有的时候,真的是有钱也不能让鬼推磨,只能听天由命。

九月初,开学了。

迟安背着牧林静给他新买的小书包,书包里装着新买的文具,身上穿着实验一小新发的校服,和顾臣年一起踏进学校大门。

牧林静把顾臣年和迟安送到学校给他们提前分配好的教室里,便转身离开了。

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迟安都已经是老油条了,以他的社交水平,想认识新的小朋友根本小菜一碟,还没进教室门,迟安就听到有人叫他了。

“迟安!迟安!”有人笑着冲他招手,“你也在一班啊,我也是!”

“池双南!”迟安兴奋地叫出对方名字,“好巧啊,我们是同班同学耶!”

“迟安!迟安!”又有个小朋友跑了过来,“你又跟顾臣年同班呀!好幸运!”

“是啊!”迟安一挺胸,“我和年年要一直一起,念到大学毕业哩!”

“哇!”那两个小朋友羡慕地道,“我也好想和你一样有个哥哥啊!”

上课时间还没到,老师还没来,迟安已经迅速成为实验一小一年一班的社交新宠。

可能是由于一开始就有两个小朋友和迟安搭话,这让大家意识到迟安这个小朋友很受欢迎,于是渐渐的,他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开始主动向他自我介绍。

“你叫迟安呀?我叫盛一宁!”

“我叫刘雨洋,雨天的雨,海洋的洋!”

“我叫宋郁!”

“我叫诗卉!”

小朋友们热情高涨,迟安很快连他们的脸都要认不过来了。

“你们好,你们好呀!”迟安笑眯眯的,小鹿眼上的睫毛一扇一扇,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

“迟安好好看啊!”有小朋友悄悄地对身边的女孩子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那女孩子红着脸,默默抬起眼瞅了迟安身边的顾臣年一眼:“我觉得迟安身边的那个顾臣年更好看诶,他是叫顾臣年吧?不过他怎么冷冷的,都不说话。”

“我刚才看到他和迟安说话了,他还对着迟安笑,”她的小伙伴道,“我觉得他不是不说话,只是不喜欢和迟安以外的人说话!”

女孩子觉得小伙伴说得很有道理,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失望。

很快班主任进来了,要看开始给新同学们换座位。

“大家一起排排队到教室外面来,男生女生分两排,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老师拍拍手,开始维持秩序。

小同学们乖乖站成两队,男生站一队,女生站一队,迟安个子比较矮,很快被小朋友们挤到最前面。

“让一让……让一让……”迟安不甘心,开始往后面挤,“我个子比较高,我要站后面!”

然而刚挤到一半,他又被别的小朋友推回去。

“迟安你别闹!”有个小朋友高声道,“你个子矮,要站前面!”

迟安嘟起了嘴巴。

不一会儿,队伍都排整齐了,老师开始给小朋友们分座位。

一年一班的班主任姓孙,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西装和包臀裙,指挥小朋友们一对一对回到教室里,在指定的座位上坐好。

“迟安,”小朋友们的校服上都贴着姓名贴,老师一眼就能看到,更何况迟安长得那么可爱,那么特别,老师不想记住他都难,“你和诗卉一起坐到第三排。”

迟安站着没动,一脸犹豫。

“怎么了?”孙老师很有耐心,在迟安面前蹲下来,“是觉得老师安排得不合理吗?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跟老师提出来。”

“老师,”迟安抬起眼睫,蓝棕色的眼珠子望向孙老师,“我想和顾臣年同学坐一起!”

迟安话音刚落,所有小朋友都整齐划一回过头,准确地找到迟安口中的主角。

孙老师也顺着小朋友们的视线往后看。

她知道顾臣年,开学之前她给每一个班里小朋友的家长都打过电话,知道迟安从幼儿园开始就寄住在顾臣年家里,两个人关系很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但是学校是上学的地方,孙老师不可能满足每个小朋友提出来的所有要求,所以,答案是:“不行。”

“为什么?”迟安的嘴巴瘪起来,好像是要哭了。

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六岁的一年级大朋友了,不能再随随便便哭了,牧姨姨也特意告诉过他,以后不能再轻易地在老师和别的小同学面前流眼泪了,不然别人会笑话他,说他是小哭包,是爱哭鬼。

迟安不想当小哭包和爱哭鬼,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要是他以后不能和年年坐在一起,那年年被人欺负怎么办?要是有人不喜欢年年,他都没办法及时冲过去保护年年。

那不行的!

年年必须由他守护!

迟安想了想,把自己马上就要涌出眼睛的泪意咽了回去,准备和老师摆事实,讲道理,余光却忽然瞥见顾臣年正慢慢从后排走到前面来。

“老师。”顾臣年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孙老师和迟安一起回过头。

顾臣年道:“要怎么样我才能和迟安坐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