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不多时便走出了养尸的泥潭。

一踏上坚实的地面,小七就单膝跪了下去,双手结印按下:“战乎干,劳平坎,成言乎艮。生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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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姐姐深藏不露!”小七拉着京窈的手,兴奋地说着。

京窈却没多少骄傲自满,平静道,“只是闲书看多了。”当年在徐云深的院子里养病,她闲来无事便收集了许多古书来看,不知怎的,这一类的书格外让 蛧 詀 : ? ? ? . ? ? ? ? . ? ? ? 她感兴趣。

“刚才听你们讨论八卦阵法多了,再稍微琢磨了一下,思路就出现了。”

她语气平常,小七却满眼崇拜。

连阿四都不可思议道:“以你的天赋,如果用心钻研,发扬八卦不是难事,当年天师府竟然没有探查到你这样的佼佼者。”

京窈笑道:“算了吧,如今电子科技发达,我还是比较喜欢坐享其成,脑子偶尔动一下就算了。”

说话间,他们便来到了主墓室里。

彩光灿灿的名器贵宝几乎堆满整个并不算小的空间,如星群般的珠玉交相辉映,如烛如炬,将这昏暗的堂屋照亮。放眼望去,金银玉石如山如海。书中若真有黄金屋,也不过如此了。

“这儿可够冷的。”京窈牵起嘴角,看着这一屋的财宝,居然没有很心动的感觉。

“埋死人的地方有小阴风是正常操作。”阿四道。

小七仔细辨认了一番,领着另外两人直到一座雕像前。

正前方有一桌香案,上面放着一个木盒。

“这是什么?”京窈刚想伸手去碰,小七便立刻紧张的阻止,“姐姐别碰,这上面附着了一层邪气!”

京窈当即收回手。本不打算再好奇,但目光接触到木盒上的字,顿时拧起了眉。

“这上面刻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阿四缓缓念了出来:“徐幼宁……这是什么,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我知道了!”小七悚然,眸中划过怒气,“这是将这个人的命格和某个人做了交换,这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这名为徐幼宁的人的头发,用巫蛊邪术禁锢,不停窃取他的气运和阳寿。”

阿四也生出反感,“天师府早年就禁了这种邪术,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这盒子上还刻了下咒的时间二十八年前。”

小七和阿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巽族被灭的时间!”

“所以,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呢?”小七百思不得其解,但直觉只剩最后一块拼图。

“姐姐,我们……姐姐?”

京窈许久没有说话,小七去看她的神色,只见她的脸阴沉无比,双眸幽深。

0046 天光云影共徘徊

如果是两天前,有人和京窈说她从以前到现在所有不幸的经历都是因为被人诅咒了的关系,她一定会带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可这一路走来,碰到太多怪力乱神的事,让她不得不多了两分忌惮。

“这个能带走吗?”京窈淡声问。

小七和阿四面面相觑,但毕竟从京窈的表情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小七略略思考,道,“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先在上面贴黄符镇压怨气,把它带出去,然后交给天师府里厉害的大天师处理。”

京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真的……是害命的东西?”

阿四解释道:“虽然我们还没弄清这是哪一种换命蛊咒,但这上面刺鼻的血腥怨气,不用十来个人的命做引子,还真达不到这种效果。我们以前处理过相同的蛊,被换命的人要么穷困潦倒,要么命途多舛,很难善终。”

“你刚才说要交给大天师,意味着可以解?”

小七摇摇头,“不一定。上面写着下咒时间是二十八年前了,一般三年为期,命数就能完全置换,还是这么阴毒的法子……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叫徐幼宁的人?”

面对小七疑惑的目光,京窈缓缓笑了笑,“算是……相熟。”

命这种东西,原来真的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京窈从前觉得命运吊诡,它总不按常理出牌,你越是得意,它就越是要你狠狠跌跤;你越是挣扎,它便要你越陷越深。

与至亲别离,与挚爱生隙,得到的终究都失去了;流落二十八载,每当她抬起头望向圆月时,何尝没有羡慕。

京窈曾以为世间变化莫测,至少自己的命,她自己说了算。

可原来她早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走吧。我们接着去找出去的路。”把目光收回,她还是那个处事不惊的京窈。

这里不是可以随意闭上眼睛的地方,到处潜藏着未知的危机,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凶尸的口粮。况且,这里也没有可以让她依靠着放声哭泣的人。

脆弱和崩溃,也要合乎时宜。

可就当小七将黄符贴好,把盒子拿起来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吼啸声由远及近,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地底深处向上移动。京窈摸后腰,掏出了手枪。阿四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小七也捏起黄符。三人高度警戒着。

一阵地动山摇,墓室的中间猛然塌陷下去,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从幽深黑暗的裂缝里伸出无数只扭曲腐坏的手。

严格来说,那并不能称之为“手”,惨白类人的胳膊全是盘虬的骨节和突出的血筋,再向上却不是正常的人掌,而是两根向内勾曲粗壮的分趾,长着粗厚锋利的尖爪。这种怪物数量极多,怪吼着争先抢后地试图从地缝里爬出来,一时挤在出口,咆哮挣扎。

然而人生的真谛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蚂蚁热锅柴又添。就在三人还在试图慢慢往边缘移动的时候,一股如狼嗥的怪声从地底深处传来,那声音穿过层层岩石矿物,从巨大的地缝深处探出,象是深海中鲸鱼的长啸,又像深山野庙中突然震响的老钟。

三人这时才真是感觉到什么叫束手无策。

“呵,看来是我连累你们了。”京窈笑道,眼中却是一片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