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专著于英语学习和研究了,在她这里,英语变成了一种与世界交流对话的工具,而不再是一个充满宝藏的学科。

作为告别剑桥大学语言研究中心的最后一次汇报,谢书尧身为大中华地区少有的海外独立研究员之一,决定讲一讲自己所认为的,剑桥雅思的未来。

“语言的最大作用,是交流。剑桥雅思作为测试语言水平的一种考试,经历了数次变革,从题库的建议与丰富、到去技巧化这场无声的战争,我们一直都在攻克自己的弱点,目的只有一个,保证剑桥雅思考试对于考生英语水平的检测灵敏度。”

“不放过任何一条想要凭技巧混到成绩之后的漏网之鱼,这是对剑桥雅思考试之公平性的负责,也是对考生的负责。把那些可能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在日常生活交流中遇到问题的人挡到门外,虽热听起来略微有点残忍,但这也是对他们的帮助。”

“我一直相信,文字是信息的载体。任何一种文字、任何一种语言,都是为了传递信息而服务。阻挡我们能不能融入一个集体的第一道门,也正是信息传递。”

“举个例子,一个留学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之后,如果他听不懂当地的语言,看不懂当地的文字,那他能顺利生活下去吗?恐怕很难。但如果他能和当地人无障碍交流,那就会在最大程度上削减生活的难度……剑桥雅思考试的意义,就是检测一个学生,能否和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进行无障碍交流,如果有障碍,那障碍有多大,是否会影响到彼此的沟通。”

“听、说、读、写已经成为了剑桥雅思考试的四种基本模式,针对这四种模式,各种各样的考试技巧层出不穷,直接导致我们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痛那些考试技巧做战斗。”

“我一直都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在这次离开前分享给大家。这个想法是我们能不能寻找到一个在更短的时间内、更有效检测考生语言水平的测试方法?”

“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将听说读写糅合在一起的方法,比如说,将听力测试与阅读测试糅合在一起,精准考察学生获取信息并理解信息的能力,再将口语测试和写作测试也加入了进来,考察学生针对某一话题的沟通能力与书面写作能力。”

“比如说,学生会随机抽到四套题,关于四个不同的分类,其中一个是日常沟通类,我们赋予这种听力测试一个固定的内容,比如说是气候变化对农场主的影响,学生听完音频之后,就需要完成听力测试以及阅读部分的测试,然后在口语部分,学生需要回答农场主提出的很多问题,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最后的作文部分,还需要结合农场主的意见与自己的看法给相关政府部门写一封信等等。”

“以上内容,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没有掌声出现,所有研究员都在皱眉深思,冥思苦想。

喝完香槟酒,谢书尧将自己的辞职信交给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主任,打算回国。

那主任同她说,“我听说你后来从事了医药学研究工作,并且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就,真心祝贺你!辞职信我就不收了,你为剑桥雅思的去技巧化做出了相当重要的贡献,有资格成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终身研究员。”

“将来如果有什么会议或是活动,我们依旧会给你发邀请函,不过你无须每次都跑过来,想过来看看的时候,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随时欢迎,但如果你不想过来或者是实在找不到空闲,你可以直接写一份邮件告知我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影响。”

能够成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终身研究员,这点是谢书尧始料未及的。她之所以想要辞去海外独立研究员的职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对剑桥雅思官方做出太大的贡献,她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变成了这样。

告别了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主任,谢书尧踏上返程。

在她快到机场的时候,一通跨洋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是谢仁老教授打来的。

谢仁老教授问,“小谢,你有空吗?急诊科霍廉那边接收了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是虫癌,小霍想到了你但联系不上,拜托我来问。”

“虫癌?我还在英国,大概十二个小时后到大兴机场,如果来得及的话,算我一个。”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站

‘虫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癌症,而是一种慢性寄生虫病,通过浸润性增殖方式感染到人体,在胃肠道中孵化,通过门静脉,进入到人体肝脏住,进而引起肝包虫病,严重的话,还会转移到肺部、脑部以及骨骼出,形成占位性病变,感染严重者有很高的致残率与致死率。

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病,又称为‘包虫病’,是全球范围内公认的十种经济负担最终的疾病之一,仅仅是在我国,就有十二个省区为这种病的流行区,危及七千万人与六千万牲畜的性命,因‘包虫病’而造成的年经济损失不低于三十亿元。

‘包虫病’主要流行于西北的牧区与半农半牧区,家犬是主要的传染源。

家犬在感染‘包虫病’之后,排出的粪便中会含有大量虫卵,这些虫卵会污染草地、水源以及食物。在感染初期,患者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种病的潜伏期与艾滋病有的一拼,百分之七十的患者会在五年内死亡,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会在十年内死亡,有些命长的人或许能多撑一撑,但也难逃‘包虫病’的魔爪。

谢书尧在京大医学部读本科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中看到过一些讲包虫病的文献,但并没有进行过实例研究,这会儿听谢仁老教授说附属医院来了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她原先还打算在飞机上稍微休息休息,这会儿也顾不上休息了,掏出电脑来,开始捋自己关于包虫病的治病思路。

在现代医学中,包虫病的主流治疗方法是手术治疗。

通过肝切除术,将感染包虫的部分完整切除,这是治疗肝包虫病的首选治疗方式,可一旦包虫病发展到晚期,传统切除手术就行不通了,需要通过肝移植手术或者是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进行治疗……治疗成功率极低,手术费用却极高。

一般遇到包虫病的病人,绝大多数医生都会劝患者放弃治疗。

相比起患者来,医生们清晰地知道现代医学的天花板在哪个位置,这种病没得治就是没得治,哪怕天天打针输液也治不好。

能让霍廉主任打电话找到谢仁老教授,再让谢仁老教授兜兜转转找到她身上来的病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谢书尧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从记忆中仔细想医仙门的典籍中与这种‘虫病’相关的药方,最终找到了一种与‘辟谷’谐音的‘避蛊散’,专治蛊虫入体之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虫病就是蛊虫入体。

只不过避蛊散中有许多药物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谢书尧只能寻找其它药物来替代,君臣佐使重新搭配,最终拟出一个简化版的避蛊散出来。

至于服药之后多久才能见效,谢书尧也说不准,她打算到附属医院看了那病人的具体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银白色的飞机降落在大兴机场的跑道上,谢书尧背着旅行包直接进了机场中心站,几番辗转之后,在附属医院门口的地铁站下车,风尘仆仆地到了急诊科。

敲开霍廉主任办公室的门,霍廉主任见是谢书尧,连忙站起来迎,“小谢,你来了!谢老和我说你在英国,我以为最早也得今天傍晚才能见到你呢!”

“我下了飞机之后直接过来的,霍主任,谢老和我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想问问,是怎么个特殊法?还有就是病人的病历以及各项检查报告,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霍廉主任直接递给谢书尧一个U盘,道:“病历和各项检查报告都在里面了。这位病人的身份特殊,是首都交通大学的一个教授,也是我们国家的工程院院士,负责的是磁悬浮列车,听说磁悬浮列车马上就要下线试运营了,结果这位老院士突然出了事……整个行业都群龙无首了。”

“院士?”

谢书尧掏出电脑来,插上U盘就开始浏览材料,各项检查报告一一看过去,她对这位病人的基本情况心里有了数,这才将自己琢磨好的那个药方写出来,递给霍廉主任,“让护士站的人去中药房取药,每隔四个小时喝一次,先把这种药连着喝六次,明天傍晚准备手术。”

“中药?”霍廉主任犹疑了一下,问谢书尧,“你有把握吗?”

谢书尧坦然地说,“没多少把握,但我知道,这种中药肯定会有一定的效果。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中药上,主要还是看明天的手术。另外,看这位老院士的情况,传统的肝切除术根本行不通,肝移植术都很难,只有用难度最高的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进行治疗。手术时间,一天打底吧,霍主任,具体的手术你来安排,我主刀。”

霍廉主任问,“你这么长时间不拿手术刀,技术还在吗?这可是老院士,国家的智慧瑰宝,经受不起任何的风险。我不是怀疑你的手艺,而是担心你的手术熟练程度。”

“应该没问题,待会儿我再去医教科解剖几只大鼠和兔子,就算手艺生疏了,今天也得找回来。”

谢书尧说做就做,她将行李放在自己的诊室,换上白大褂之后,径直去了医教科。

这一天,医教科的大鼠和兔子全都遭了秧,谢书尧化身索命无常,刀起刀落间,一只只兔子和一只只大鼠都被解剖成了碎肉,更要命的是,谢书尧还给自己定了一个要求,她要把这些被残忍解剖的兔子与大鼠缝合复原……医教科的护士看得眼睛都直了。

糟蹋了几十只大鼠和十几只兔子之后,谢书尧感觉自己拿手术刀和缝合针的手感又回来了,这才拎着行李回了住的地方。

泡一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谢书尧从冰箱里翻出自己之前做的参丸来,拿了五六粒,装进药瓶里,吃过早饭后,便开车去了附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