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璇拉着宋青阳一边走一边看,一直看到有户人家的房顶上卧着一只大花猫才停下,祝竹秋的鬼魂也在,远远站在屋檐下,不敢靠近宋青阳这边。

燕璇几不可闻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抱住宋青阳的手,一手将早就藏在袖子里的纸团抛到了角落里。

“表哥,就在这家看吧。”燕璇拉着宋青阳进门,房顶的猫儿迅速跳下,用嘴叼住燕璇抛下的纸团,去了一间小屋里。

这是燕璇换衣裳时与祝竹秋说好的法子,祝竹秋她们姐妹俩都识字,用祝竹秋的名头写了一张纸条,叫猫儿传给祝兰月,让祝兰月在她和宋青阳出现的时候,务必闹出点动静,她才好有借口拖着宋青阳去买她。

瓦舍中午没有晚间热闹,多是些吃饭喝茶歇脚的人,唱戏的勾栏没人登场,听说书的人也不多,只有那娇滴滴唱着曲儿的姑娘旁坐满了人,大家伙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姑娘唱曲儿。

燕璇看了一圈,也坐了过去,只听姑娘在唱:“桃叶叶儿尖,小寡妇坐门边,檐下燕子对打对,小寡妇命苦无人陪,又思起我那短命的郎,眼泪涟涟滴答滴。

短命鬼,真心狠,奴家过门才三月整,怎就舍得把奴儿独自儿抛,冷床冷凳单枕头,你叫奴儿夜里五更如何熬?

可怜奴家才十七,面儿嫩,手儿软,乳儿翘翘无人舔,穴儿湿湿无人干,多可惜,多可惜。

叫声短命鬼你不争气,白瞎了奴家这身肉,你不吃来,自有馋狗儿嗅。

东院有个张二哥,个儿高,身儿壮,心儿好,天天帮着奴挑水,天天帮着奴劈柴,天天帮着奴揉脚,他手儿巧,他劲儿大,他揉得奴儿腿发软,他揉得奴家穴儿发大水。

哎呀呀,可不是奴家骚,可不是奴家浪,奴家只是想要他帮忙堵堵水,哪知道,潮儿一浪追着一浪来,他越堵,水越多,淹了他的堵水棍,叫他好一阵累。

哎呀呀,我的好二哥,我的好二郎,明儿明儿再继续,继续帮奴家堵穴儿,继续帮人家堵水儿……”

燕璇听完红了脸,默默喝了口水,一旁宋青阳看得好笑,“刚刚勾引我时不是挺能耐的吗?”

“这哪一样,与你那是打情骂俏,这可不是。”

燕璇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站起身与宋青阳说道:“不听这个了,怪羞人的,我情愿与你打情骂俏,看你不能自持的模样。”

……果然被她调戏不是错觉,就是在欺负他不敢动她。

宋青阳无奈发笑,又被她拉出了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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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章 收尸人的秘密(二更)

走出门,燕璇下意识往猫儿那边看了一眼,只听一声猫叫,随即从一间屋里传出了无比凄厉地哭嚎声,声音之大,叫路上的行人都为之一愣,纷纷停下脚步,看向了那边。

“沈老婆子又教训姑娘呢?”在下花街里,大家对于这种情况都已经见怪不怪,压根不想去多管闲事,摇着头便继续走了。

燕璇假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宋青阳过去,就听屋里边有人骂道:“你这短命鬼,野贼种又瞎嚷嚷什么呢?老娘还没死呢!”

想来是哭声惊动了牙婆子,燕璇赶紧拍了拍门。

“谁呀?”

燕璇没有回答,只是不停拍门,沈老婆子只能先不管祝兰月,过来给燕璇开了门。

她先看到燕璇,只以为是个黄毛小子,并没有放在眼里,粗鄙的话正要骂出口,就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又高又壮又凶的汉子,气焰瞬间矮了一截,谄媚笑道:“二位公子有何贵干?”

“我们听你这儿有姑娘哭得厉害,特来瞧瞧。”

“嗐,前儿刚得的一个小娘子,一直病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就嚎叫了起来,我正要去看呢。”

“你这可不像是只去看看的。”燕璇盯着她手中的藤条。

“小娘们儿不听话,自然得抽上一顿才会老实,小公子还是头一回来下花街吧?多来几次你就知道了,每家都是一样的。”

“你方才还说她病地迷迷糊糊呢,哪受得住你打。”

燕璇胡搅蛮缠回了几句,沈老婆子被她纠缠地有些不耐烦了,也不顾宋青阳还在,不悦说道:“小公子既心疼她,不如花点银子将她买去,不论你打她骂她还是疼她爱她都行,我保管不像您二位这般跑到人家家门口来多管闲事。”

“行呀,您说个价吧。”燕璇一口应下,气愤中的沈老婆子还不知道,燕璇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看公子您诚心,一口价,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于燕璇而言不算多,燕璇念着要赶紧救祝兰月出来,便是知道这个价格不合理,也没多说什么,这就要给,却不料被宋青阳按下了手,“贵了,最多五两,卖则卖,不卖则走。”

沈老婆子正要说话,被宋青阳先行打断:“她病成这样,看病得花钱吧?治得好也就算了,治不好花出去的银子可就全打水漂了,便是不治病,你把她打死了事,也还要花点银子请人将她扔去城外乱葬岗吧?还不如少赚点,将她卖给我们。”

理是这么个理,但沈老婆子还不甘心,“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十两银子。”

见宋青阳还要与她掰扯,燕璇赶紧道:“行,十两就十两。”

一手交钱一手带人,燕璇进门去领祝兰月,只见她一身衣裳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头发也脏地打了结,小脸儿因生病而变得蜡黄,身子虚弱地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着。

燕璇上前扶住她,她却还不停往门口张望,“我姐姐呢?她怎么没来?你又是谁?是你让猫儿给我送信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与你长话短说,你姐姐出事了,是她的鬼魂托我来救你的。”燕璇一边压低声音说一边看着门口,以确保外面的宋青阳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我姐姐死了?这怎么可能!”祝兰月不相信,情绪有点激动,还好她身子虚,便是激动,声音也不大。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你姐姐告诉我,你们是继州人士,拜观音途中被人掳走的,这事除了你姐姐,应该也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祝兰月信了,眼泪双双流下,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她被卖入青楼,不甘受辱,自己跳河死的。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为了提醒你务必把猫儿送信的所有记忆全都忘了,谁都不准提,对外只能说,你因为病痛折磨才会突然大哭大叫,记住了吗?”

祝兰月点点头,随燕璇一起出了门。

在两人的配合下,并没有让人发现什么端倪,宋青阳也是,完全不知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今日一天的行程都在燕璇的掌控之中。

两人将祝兰月送去了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医馆里,请大夫为她诊治了一番,确认几副药下肚就能治好她的病,飘在一旁的祝竹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堵在心里的执念也终于是没有了。

等了一会儿,祝竹秋与燕璇告辞离开,碍着有其他人在,燕璇不好与她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祝竹秋会意,一阵烟儿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