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沈倾颜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沈倾颜在时。

沈倾颜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林砚辞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林砚辞知道她一直自沈倾颜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林砚辞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林砚辞想起刚成婚时,沈倾颜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沈倾颜,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林砚辞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沈倾颜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林砚辞总是觉得,沈倾颜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林砚辞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

林砚辞一愣,问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长公主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她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林砚辞皱起了眉,在他印象里,沈倾颜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他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着沈倾颜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林砚辞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驸马,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第23章

林砚辞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沈明稷看了林砚辞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林砚辞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沈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林砚辞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他入宫,北疆首领是他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他自然有疑点。

林砚辞想清楚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沈明稷点了点头,随即林砚辞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林砚辞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

林砚辞定声道:“不会有那种情况。”

老丞相便不说话了,到了天牢,李明带着林砚辞往里走,老丞相自然是在外面等着。

林砚辞踏入牢房,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说:“你们当时看到的那个‘北疆首领’,现在何处?”

“在隔壁牢房关着,这样重要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走。”李明立刻说道。

林砚辞又跟着他去了隔壁,当看到那个人时候,他眉心皱起:“怎么是中原人?”

李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我们也好奇,但最终在他身上搜出来一张人皮面具。”

林砚辞看着被呈上来的东西,眼神凝重:“人皮面具,以北疆人的脑子,做不出来,看来这京都,竟然还藏着通敌叛国的贼子。”

李明脸上也显露出愤慨之色。

林砚辞拿起面具细细打量,随口问道:“这人可有问出来什么?”

“不曾,”李明脸色难看:“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残疾,不能说不能写,我们只能暂且关押着。”

林砚辞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看清楚是他之后,激动的几乎要挣脱绳子。

林砚辞轻咦了一声,走到了他面前:“你认识我?”

那人疯狂点头。

李明眼中显出愕然之色。

林砚辞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对李明说:“既然如此,此人便由我来审问,李大人可以去查其他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