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柒吸吸鼻子,忽然伸手一把抱住秦宓,双手放在她背后,随手一触,一手的温热。
秦宓背后那支箭,入骨三分,血流不止。
闻柒张嘴一口就咬在秦宓肩上,眸中温温热热的东西顺着就流下来,渗进嘴里,是咸的,她狠了劲地咬。
秦宓闷哼一声,却不言不语,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闻柒抬头,将眼里酸酸涩涩的液体给倒回去,张嘴大骂:“秦宓,你大爷的,谁让你丫的扑上来了,英雄救美很俗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鼻腔很重,她绝对不承认她哭了,两辈子她就没干过那档子窝囊事,那是汗水,是汗水,刚才人杀多了。妈的,什么玩意,她闻柒流血不流泪!狠狠擦了一把脸,她死死瞪着秦宓,“你出门没带脑子吗?你抱着我干什么?不嫌脏吗?滚回你的北沧,省的碍了姑奶奶的眼,我瞧见你心塞,你滚,马不停蹄!”
是啊,天知道她有多心塞,更心塞的是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塞。总之,秦宓这厮叫她不舒服,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很不爽,太陌生了。
梁六一边奋力砍杀,一边扬起了唇角,他算是摸清了小主子的路数了,越是交心交命的人,越骂得狠,要是旁人,准嬉皮笑脸对你打哈哈。
秦宓还笑得出来:“还能对着爷吼,应该没事。”拂着闻柒的腰,在她身上四处摩挲,动作却很轻,哄着她,“乖,让爷瞧瞧,爷不放心,这么多血,受伤了吗?”
梁六砍人的手一顿,张着嘴回头,却被闻柒狠狠瞪了一眼,梁六缩回脖子,继续杀人。
闻柒咬着牙,手心出汗,硬是一句也不吭上,只是暗暗将腰间的锦带扯严实了,然后底气十足地和秦宓说:“都是别人的血,我好着呢,谁像你,就快蠢死了。”
秦宓无奈,无力地喊她的名字:“闻柒。”微微吸了口气,靠着闻柒的肩,命令,“不许对爷无礼。”
闻柒直翻白眼,直接抱住秦宓,一双小手就在秦宓后背摸着,碰了碰那剑尖,血还在流,她看着指尖的血,是刺目惊心的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毒。
当然,闻柒忘了有种高深的本领,叫障眼法。
“还有力气大爷,看来这一箭刺得不深。”凑在秦宓耳边说着,她声音很轻,手绕着伤口摩挲,“秦宓,你奶奶的,就算你流血身亡了,老娘也不会殉情。”
秦宓贴着她的脖子,蹭了蹭,竟软软地说:“不用殉情,爷要你以身相许。”
她发现,这人越来越人模人样了,以前还一副神棍模样。
“你忍着点,我拔箭了。”小手握住了那根箭矢,她的手很没出息地一直抖,按都按不住。
秦宓乖乖靠着她的肩,一动不动,只是用力嗅了嗅她发间:“你对爷温柔些。”
闻柒吼他:“滚丫的。”
话落,抬手狠狠一拔,动作快准狠,一点都不温柔,血一下子沾了她一手,灼得她手心连同心口都疼,淌了两辈子的血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玩意真他妈刺手,只听见秦宓闷哼一声:“猫儿,你好狠的心。”他软软地喊她,“闻柒,爷心口疼。”
这位大爷确定伤的是背,不是脑子,这当口还有心思傲娇?
梁六也是痴了,一边砍脑袋一边累得跟狗一样,还一边腹诽自家爷,爷啊,时机不对啊。
闻柒气绝,要不是这丫的受伤了,她一定一脚踹过去,而且一定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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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谁解风情(二更)
闻柒气绝,要不是这丫的受伤了,她一定一脚踹过去,而且一定踹心口。懒得和这位大爷扭捏,闻柒抬手,一巴掌推开秦宓,满手的血渍印在他衣领,她看也没看秦宓皱起的俊脸,直接将手里的箭扔出,她道:“你该死。”
一箭,正中心口,那黑衣男子连挣扎也未曾便断了气。
秦宓唇角轻扬,似笑,温柔了满眼光华。
闻柒一个白眼飞过去:“放心,老娘不是心疼你。”瞧着那祸国殃民的容颜,她无端就心虚,咬紧牙关,强调,“一箭还一箭,天经地义!这是路见不平!”
闻柒啊,嘴硬着呢。
秦宓忽然俯身,闻柒下意识便一退,他一手揽住了她的腰。
“闻柒。”
他轻声唤她,她怔了,瞧着那良言写意温婉流光的眸,只觉得心坎有什么在挠,软软绵绵的,寻不到痒处。
近了,闻柒正要手足无措,秦宓的唇便落下。耳边一丝丝的凉意,是秦宓的温度,他说:对你,我认了……
认了?
闻柒抬眸,秦宓拂了拂她的脸:“待着别动。”
转身,飘起的月白衣角染了血,他抬手,衣袖间一缕轻风,曳起树影,模糊了月下轮廓,之后,便叫血色充斥了整个夜。只一招,轻风拂影,断送了多少亡魂。
弹指杀伐,这,才是秦宓……
多少人瞧不见他满身光华、覆手风云,闻柒也瞧不见,她只见了他背后渗出的血色,染脏了那一身月白的灼灼妖娆,映红了她的眸,重重一跌,她撞在了树上。
“闻主子,没事吧。”梁六大惊,生恐是她伤势加重。
闻柒捂着心坎,满头的汗,她咬牙,那样隐忍,眸子一刻也不肯移开那一抹渐进染红的月白,道:“老娘腰疼!”
腰疼?
只是,自始至终,她捂着的是心口。似乎刚才她也说过,老娘不是心疼……
诶,口是心非莫过于此。
梁六瞧不懂了,也不敢乱添乱。
闻柒揉揉心坎,还是不舒坦,摩拳擦掌着,磨牙齿:“骨头都不舒服。”
她想,她要松松筋骨。
于是乎,罔顾了秦宓的话,她捡起地上的刀,砍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