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应了一个字,秦宓便不再言语,折返回宫。这般时候,云裳宫的盛宴怕是久候了。

就如此三言两语,将爷骗去了?白二对着梁六竖起大拇指:“我五体投地。”果然,大燕那位主子的幌子就是好用,对爷完全百试不爽。

梁六挑挑眉毛:“学着点。”

此时,雨下得滂沱,大抵鹩都的夜太冷,雨滴里夹杂了冰子,砸得人生疼。鹩都城外,了无人烟,静谧里,唯有风吹雨声,鬼魅森冷的声响。

马踏泥泞,由远及近,忽而,一声嘶吼,那不远处驶来的马车骤然停下,溅起水花数丈,然后便闻得车里的女子一声尖叫:“啊!”

“你们”

车夫方才开口,人影便晃到了眼前,随即后颈一麻,栽下了马车,一动不动。车中女子正欲再叫,忽然车帘被掀起,一人儿跳了进去,扔了手里紫色的油纸伞,然后拂了拂衣袖上的雨水,抬起头来冲着马车里的女子嘿嘿一笑。是个女子,样子生得精致好看,裹了一身厚重的白色绒裘,脸被冻得泛红,唇色纸白,她却笑着,弯弯的眸子亮晶晶的。

这拦路的女子,正是闻柒,她身侧,叶九抱着孩子,叶十抱着剑。

车里只坐了两个人,一主一仆皆是相貌端立的女子,似是氏族的小姐与丫头。

“你是什么人?!”说话的女子,着的衣裙繁杂,倒像宫装。

闻柒眨眨眼,十分友好:“姑娘莫怕,在下乃,”想了又想,才郑重其事地回道,“在下乃贼人。”

那小姐当场脸色刷白,颤抖地直往后缩,一边的丫头便战战兢兢帮腔:“你,你想干什么?”

闻柒笑了,反问:“你觉得贼人是干什么的?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呗,在下意图不够明白吗?劫财,顺带……”小手端着下巴,摩挲着,一脸深沉,点头,“嗯,顺带劫个色。”

劫财劫色……

顿时,小姐丫头都吓惨了脸,满脸惊恐,只是四下无人,毫无法子,只得壮着胆子,咬牙:“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可是轩辕城主家的千金,你要是敢伤了我家小姐”

话还没说完,叶九一个手刀下去,那姑娘两眼一翻,四脚朝天:“咚!”

绝倒了,嘴巴还张着,还没来得及合上,随即,身侧的女子嗓门一扯,尖声惊叫:“啊!”眼珠子翻白了,将晕不晕。

闻柒看了看叶九,还是满脸和蔼可亲:“如花,你太粗鲁了,瞧把人姑娘吓的。”叶九不说话,闻柒转身,看叶十,勾勾手指,“似玉啊,你去,扒了她的衣服。”

赤果果的劫色!大家伙说说,到底粗鲁的是谁?叶九默然,叶十照做,那将晕不晕的姑娘张嘴,连着三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啊啊!”

叶十一边扒姑娘的衣裳,一边想,要不要直接把人给打晕了,实在吵得晃。

“啊!”

“啊啊!”

“……”

这女子,嗓门好啊。没完没了了,闻柒掏掏余音缠绕的耳膜,很不耐烦了,一嗓门过去:“大晚上的,叫/春啊,再叫老娘直接做了你。”

一句话落,那姑娘傻住了,巴巴张着嘴,是怎么也不敢叫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掉,任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被扒下,便连里衣也没有剩。

脱完了,闻柒瞟了一眼,然后开始脱自个的,一件一件,急不可耐。

那姑娘惶恐,抱胸:“你想对我做什么?”

这眼神,分明是在看采花贼。

闻小贼嘿嘿一笑:“别怕,小爷不会对你怎样,就是想对你怎样,那也得有那个功能啊,小爷零部件不齐全啊。”

流氓!姑娘睁着大眼,可劲瞪。

闻流氓自顾穿上了姑娘的衣裙,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了才作罢,这才从叶九手里接过小十七,一屁股挤开那姑娘,四仰八叉地躺下,窝进锦被里,她瑟缩了几下:“阿嚏,冻死老娘了。”又将被子缠了几圈,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主子,她怎么办?”叶十瞟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女子。

闻柒思索再三,决定:“全扒光了,给我家十七暖床。”说着搓了搓怀里小人儿红扑扑的小脸,闻柒心疼坏了,“瞧把我家儿子冻的。”

然后,女人被扒了个光溜溜,任由小十七各种劫色,闻柒劫了个财,占车为王,快马加鞭朝着鹩都驶去。

北国皇宫,云裳宫里,此时正觥筹交错,管弦丝竹声声绕耳,美酒佳肴,更有美人儿浅浅吟唱。

这北沧三十六城的世家女子,怕是各个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求高位之上的君主一眼停留。

然,秦宓仅以清酒慢饮,眸光连抬起也不曾。

因着北沧皇族已尽殁,侧位之上,温太妃高坐,她盈盈浅笑,一身淡紫的宽袖束腰宫装端庄大方:“陛下,这是江北学士郎府的千金,倒是个倾城的美人儿。”眸子似有若无地睨过殿下吟唱不绝的女子,转而看向秦宓,“陛下意下如何?”

温太妃醉翁之意已经不止一次了,这世家女子献艺一个接一个,只是,尚不得帝心。

秦宓端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未抬眸,兴致缺缺,半敛眸光下投着淡淡暗影,更显得这容颜美得鬼魅惑人。

一国之君,又倾城之色,世间哪个女子能不动心。浅浅吟唱的女子收了音,放下古筝,缓缓上前,甩帕,欠身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声音婉转动听,身影婀娜多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这温太妃挑出的女子,确实不凡。

秦宓微微抬眸:“下去。”

一眼,冷彻了骨。殿下那江北学士郎府的千金白了脸,心生惧意,却又有不甘,左右不知如何是好,嗓音楚楚动听,眸光盈盈,轻唤:“陛下。”

茶盏落下,秦宓眉宇清冷,些许阴鸷,他说:“你熏着朕了。”

北帝,不近女色,更不喜脂粉。

温太妃了然于胸,对着女子轻斥:“还不快退下。”

女子怎甘心,迟疑着,咬咬牙,并没有起身,执起酒杯:“陛下,臣女以薄酒敬”

不等女子说完,秦宓沉沉的凉眸轻掀:“要朕动手?”嗓音,鬼魅得惊人,似有几分杀意,却是漫不经心。

女子这才吓惨了脸,江北学士郎赶紧上前,叩首请罪:“陛下息怒,是臣教女无方适才冲撞了陛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