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嗅到一股阴暗的味道。
桂嬷嬷娓娓道来:“不是的,圣上是前皇后仪亲皇后之子,当年仪亲皇后薨,圣上不过稚儿,先帝便将圣上过继到了太后娘娘名下,后来,太后才诞下十九王爷,圣上孝顺,尊太后为母,十九王爷才及第,便封了九章亲王,大燕唯一的一个亲王,与皇上虽不是同胞,却是手足情深。”
手足情深?
呵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不稀奇。
闻柒敢笃定,九章王巴不得砍了手足,皇帝老儿也恨不得废了手足,那金椅子就一把,别说还不是手足,就算是,比起那椅子,手足算个屁!
诶,这宫里过日子,就靠一个字,装!谁装谁大爷。
闻柒装了一路的虚心请教,倒知道了不少,知道了九章王不仅深得太后喜欢,还手握兵权,有一个大老婆,三个小老婆,情人一大堆,二奶数不清,只是……这么多只母鸡,没一只下蛋的,这可就怪了。难道?九章王不行!
嗯,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闻柒深思了一路,这才到华乾殿,闻得里面贵妃美人的声音,又是娇柔又不乏端庄:“臣妾恭送皇上。”
闻柒脚步一顿,抬头,觉着宫灯刺了眼。
“皇上万福。”桂嬷嬷行了跪礼。
刚才爬墙爬树的,闻柒这会儿觉得膝盖疼,站得直挺挺的,想着怎么没在路上就九章王那活行不行这个严肃的问题再细细探讨一番呢,那样准就碰不上这皇帝老头了。
其实,还不算老,五十多的年纪,生得倒儒雅,正嗪着笑打量闻柒,眸光很厉,带了帝王与生俱来的威慑。
哟,笑面虎啊!闻柒眯了眯眼,笑得像狐狸。
“小七,这夜半怎生也不安生,还不快些给皇上和王爷见礼。”
闻柒转眸,望向炎帝旁的男人,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嗯,倒是人模人样衣冠楚楚,这便是九章王燕修,闻柒不由得想,那玩意行不行啊,能让母鸡下蛋乎?
这问题,值得再度深思!闻柒出神了,闻华裳冷汗了:“皇上恕罪,七妹妹初入宫,尚不懂宫中礼仪,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宽恕。”
☆、第十二章:一令天下
那玩意行不行啊,能让母鸡下蛋乎?
这问题,值得再度深思!闻柒出神了,闻华裳冷汗了:“皇上恕罪,七妹妹初入宫,尚不懂宫中礼仪,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宽恕。”
闻柒恍然悟了,这是要跪的节奏。
擦,膝盖疼!硬是没动。
贵妃美人正要打眼色,炎帝笑眯眯地望去:“你便是闻柒。”
闻柒掏了掏兜里的帕子,交叠着两手搁一边腰上,膝盖一弯,甩帕:“臣女闻柒见过皇上。”
这这这这行的是什么礼?古往今来,第一人将这女子宫廷礼行出了一股子江湖味的野性。
候着的宫人们不免有些轻视鄙夷了,这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比不得那些士族大家的闺阁女子。
“臣妾失职。”闻华裳欠身,“明日便请嬷嬷来华乾殿教于妹妹礼数,望皇上恩典。”
这是被嫌弃了?
闻柒大大方方挺直了腰杆,头一抬,正巧迎上一双厉眸。
“直视圣颜,不卑不亢,倒有老国公的几分风骨。”炎帝眯着眼笑。
嗯,笑里藏刀啊。
宫灯打不到的昏暗里,九章王燕修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静观。
这俩半胞兄弟,一个笑面虎,一个阴面狐狸,
闻柒一哼:一路货色。
炎帝收了笑,意味不明的眼神:“华妃,半月后太子选秀,让她也去瞧瞧热闹。”
瞧热闹?
闻柒眸子一垂,嘴巴一扯,无声的一个字:靠!
太子选秀宴她一个庶女瞧个毛热闹,这笑面虎怕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闻柒还是不吭声,有点蛋疼,但是很淡定,不淡定的是一边的贵妃美人,绷直了腰,脸色都白了几分:“皇上,小七尚未及第,孩子心性,臣妾怕她扰了选秀盛宴。”
这话在理,她啊,就喜欢上天入地鸡飞狗跳那点子事儿。闻柒不说话,作乖巧状。
炎帝一句话,很扎耳:“她若能扰了太子选秀,倒也能耐,何止孩子心性。”
闻柒又低头,嘴角一扯,无声的三个字:你丫,装!
百般试探,未雨绸缪,引蛇出洞……不是阴谋,就是阳谋。果然,自古为君者,一肠心思几窍玲珑心。
那场大火,闻国公的遗物,这大燕帝君,绝对不是旁观者,是罪魁祸首?是煽风点火?还是黄雀在后?
闻柒揉揉眉心,有点头疼了。
“皇上”
闻华裳还欲再言,闻柒一甩帕,还是江湖味的宫廷礼,蹩脚得很天经地义,很豪气云干,道:“臣女谢皇上恩典。”
闻华裳脸再白一分,炎帝笑意更欢:“你这丫头,哪里有半分孩子心性。”
留下一眼意味深长,道了句摆架,宫灯摇曳远去,人影疏散。
“胆识不小。”
九章王燕修走出了暗影,一脸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