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捏着那块玉,力道再重些,那玉怕是就要碎了。

*

无相城虽愿意接纳修真界修士进城避难,但并非随时都能现世。

“无相城每逢朔月之日才能现世,明日便是朔月,我已同无相城城主说定,明日午时开无相城门。我们只需在这驿站中等候,到时东方自会现出无相城。”

与柏怀一同来的是崔虚和北冥湘。

趁着深夜,二人正和柏怀,在一处荒野的驿站,向一帮他们从各处救出来的散修,共同商议一起进入无相城的事。

散修们纷纷道“崔掌门与掌门夫人大义”,但一想到他们的女儿崔羽灵,皆是扼腕长叹。

北冥湘想起自家女儿,又起了去问白婉棠崔羽灵现状的心思。

这几日她想问过许多次,每次都忍了。忍了太多次,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白婉棠正在整理储物袋里的东西,看到那块玉佩,还有那装了两套衣裳的描金红箱,心下怅然。

外面到处有魔在找她,她知道。

她来到驿站后,曾尝试将神莲取出来给柏怀,以谢这群正道修士护她入无相城的情谊。

然而神莲扎根在了她的灵台,她若要在未将神莲炼化前强行取出,只会灵台破碎。轻则沦为废人,重则身亡。

她不想这样死去,只能打消取神莲的念头。

右腕的朱砂痣已经快要重新凝出,她放下玉佩找出匕首,打算再将痣剜出,却被北冥湘打断。

北冥湘进屋欲言又止地想问她什么,瞧见她床上的半块蝴蝶玉佩,快步上前拿起玉佩,惊喜道:“这玉,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机缘巧合,得一友人相赠。”

北冥湘笑道:“这玉可能就是无相城的钥匙啊!当年无相城的第一任城主,创了一把奇特的锁,锁住了无相城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城主从此独自离开了无相城,而那锁上缺了的两块,恰好就是这玉的模样。”

“这是上次我们进入无相城时,无相城城主特意同我们提过的。此钥匙上附有咒术,只有持有者相赠才能生效,抢夺不得。”

北冥湘兴奋得连要问崔羽灵的事,都抛之脑后,急切地问白婉棠道:“你可否问问你那友人,另半块玉在哪儿?可否赠予你?只要有了这一对玉,咱们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无相城,如此也能更为安全地对抗魔族了。”

北冥湘喜形于色地说着,白婉棠闻言怔在原地,整个人傻了似的。

北冥湘见状,担忧地扶住快要站不稳的她,“白道友,你怎么了?”

白婉棠大脑一片空白,盯着那块玉佩语无伦次地道:“你确定那是无相城的钥匙?怎么可能呢!送我玉佩的人说,那是她为她和她心爱之人找来的玉佩,只是有些寓意罢了,没有说过这是,这是什么钥匙啊!”

无相城的钥匙?书里根本没提过!

“这……无相城城主说,这钥匙和锁的事,是那位城主一段不为人知的旧事,不方便告诉我们。白小道友,你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态度让北冥湘心悬了起来。

白婉棠呆滞了半晌没有回答,让北冥湘先离开,她想独自静一静。

北冥湘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白婉棠将房门关上,扶着门框,突然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握紧手中玉佩,几乎要哭出来。

柏怀听北冥湘说了白婉棠的情况,上楼来想细问情况,敲了门却半天不听回应。心急地道了声“冒犯了”,推开门就见白婉棠坐在地上。

她抬头看他一眼,茫然无措地喃喃道:“我把玉,送他了……”

第20章 活捉 “打断手脚也无妨”

另半块玉佩在独孤极手里。

柏怀在听北冥湘说起玉佩时,就有这样的猜测。此刻听到白婉棠确切的回答,还是不由得心神一怔。

这不能怪她。

当初的她,怎会知道那个为了她不要命的“白鹤”,竟是如今这绝情残忍的魔祖?

那时的她,不过是以为自己遇到了会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想要给他一些回应,让他知道,她也是想和他在一起的罢了。

白婉棠竭力想了无牵挂地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往人间。

可是她做不到。

她没有办法弃无相城于不顾。

但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面对独孤极,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白婉棠害怕地抱住自己,手紧紧握着玉佩。

柏怀沉默地看了她许久,半拽着扶浑身脱力的她起来,“独孤极手里只有半块玉佩,他若要进无相城,只能一个人进。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利用不了,你低估他了。”白婉棠无力地打断道。

原书里没有玉佩,是崔羽灵设计欺骗了崔虚与北冥湘,带独孤极潜入无相城。

仅他们二人在一群正道修士中周旋,最后就让魔军踏平了无相城。

柏怀握她的手收紧,想给她信心般道:“一切尚未发生,你怎么能断定独孤极真有那么大能耐?”

白婉棠没有办法同柏怀说清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剧情,只不过如今害了全城人的不再是崔羽灵,而是她。

她发呆般盯着一个方向,费了好大的力气平复心绪,叹气道:“你说得对,一切尚未发生。”

改变的希望很渺茫。可现在,除了她拼命去挽回她犯下的错,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