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嗅出了丝异样,辰宇颇难解的皱眉,声音低哑:“不开心吗?”

“不是!”闻言,姿晴猛摇着头,芊手下意识的抚向腹间,怎么会不开心呢,这里面是他们的孩子啊,只是……“献王他没事吧?”

她没办法再置身世外,风清云淡的独自逍遥。想到韵菲的愁眉、辰渊一反常态的模样,就恨透了自己的无用。

“往后的事谁也没个准,此时被幽禁对辰渊来说未必是祸,至于韵菲……我想皇上不舍亏了她的。”他至今仍坚信,辰啸并非当真无心无情之人,尤其是曾深爱过那么多年的女人,怎能说忘就忘?

这样淡漠的神情!姿晴有些不敢信的揪眉,凌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吐了低语,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变了。”

她不解,怎可以如此淡漠,尽管从前的辰宇对纷争亦同样出奇的冷静,可绝非如此的。仔细想来,自打那天从宫里回来后,他总特别的忙碌,和明宣两人进进出出的。隐约,姿晴觉得他们像是在筹谋些什么?

“或许。然你只需记得,对你永不会变。无论任何事,轩辕辰宇都是在为你而做,以你之乐为乐,视你之忧而忧。”不想解释,更多事也确实不想她再去烦恼,只觉那是他该担下的。

她,受过太多苦,越了解后越不舍再让她牵绊。只想用尽心思疼惜着,珍藏在瞻园呵护着,即便往后外头再大的风雨,都袭不到便好。娶她之日,便已允诺,往后岁月,他会让那双眼里灌满笑意。

没动声色,姿晴只是仰首凝了他片刻,太多话想说,最后还是忍住了。闲散的靠向床边,抚着小腹,须臾,白皙的脸颊上皆是甜美的笑颜,就连眼梢都灿烂异常。冲着辰宇,她轻点头,只道一句:“我肚子饿了。”

“……这一生,我当真是舍不下你了。”闻言,辰宇无奈的摇头,不是不懂她的心,知道她深藏进心底的满腹疑问。便是这份了然聪慧,教他怎能不爱:“小蕊,替王妃去膳房弄些个吃的来。”

这事当真是完了吗?怕不过只是个开始吧。看着眼前温柔尽现的辰宇,忆起了方才的梦,姿晴傻笑着。难得的,第一次梦回她缠于心底的已不再是那个名唤蚩尤的男子。

“爱你,便要背负起所有,蚩尤有怨,轩辕无悔!”……呵,多好的幸福,梦中的轩辕无悔,身旁的辰宇亦是无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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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案几,散漫的朱墨,辰啸懒散的斜支着头,单手捧着奏折,侧看着殿门外的那一框景。耳边有丞相在唠叨着国事,他却独自心思游移。游去了那儿,自个儿都不知。

直到林蚺从门外走入,:“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说是有要事。”

“宣。”迟疑了片刻,辰啸撇眸望了眼丞相,还是宣了。要事,如今还能有什么要事的,这事不用猜他都能知道,无非就是替辰渊求情罢了。

韵菲在林公公的带领下,曼移进殿,看白丞相的眼神浓浓的鄙夷。没理会,只径自给辰啸行了礼,便切入正题:“皇上,云王妃怀了身孕,王爷捎人来宫里求些个安胎的良药,说是小晴最近身子弱的很,怕她担不下。臣妾特来请示,可否能令人带上些御药,亲自去探望下?”

回答她的是奏折落地声,很轻,但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漾满回音,足以惹人注意。林公公匆忙的上前,替皇上捡起奏折,递上。

辰啸像是晃了神般,定定的看着韵菲,不执一辞,亦没有任何动作。良久,才暗舒出一口气,接过林蚺手中的奏折,依旧言的漫不经心,似是没受任何打扰:“恩,这些个事你处理就好,往后也不必特来禀报。”

“多谢圣恩。”装作没见到他那明显的失态,韵菲欠身,没有多话。心里不痛,只是了然后的讽刺,早知如今,当初何必要结下茧呢。

方想开口让她无事便退下吧,后又突想起来了什么,招手一唤:“……若是王妃身子方便些了,让她来宫里走动走动吧,也好让朕瞧瞧有无大碍。到底是轩辕氏的子嗣,要是真不行也该派个有经验些的御医去瞻园候着,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臣妾领旨,既然正逢喜事,那献王的事皇上可否……”

“韵菲!”话还未完,见皇上已不悦的皱眉,白丞相立刻出声打断了女儿:“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身为一朝国母,更该守规矩,朝政上的事哪由得了你来替皇上拿注意!”

没料,这话没迎来皇上的嘉赏,反被削了顿:“白相,既是一国之母当真轮的到你在朕面前教训皇后吗?究竟是谁在坏规矩。”

“是……老臣知罪……”惶恐的行着礼,他当真是越来越难揣测这天子的意了。阴晴难定,时喜时怒的,似是今朝再宠你,明日便也会突然按个罪杀了你般。

“那就下去吧,朕和皇后有话要说。”散漫的看着自己的指尖,辰啸说的很不经心,语气温柔的像水。

却更让人害怕,天下万物,唯水,至柔亦至刚啊。

冷眉目送阿爹退下后,韵菲才转回头。早该察觉的,阿爹骨子里的谄媚奉承如此明显,她从前怎么就没留意过呢。

“辰渊的事朕往后不想多谈,也正如国丈所说,轮不到你来左右朕的决断。你……只需安心做好皇后,做妥朕身后的女人便是,其他的事无需你来插手,知道了吗?”定下神,他突然开口,凉凉的音,不带任何感情般。

没反映过来,眼前这男人,如此之快的变化,恐是天下无几人能应付自如。韵菲只是愣愣的点头,慢慢咀嚼方才那话,才恍悟,垂下眸:“那臣妾先行退下了,皇上您也多顾着些龙体……”

他该是不想她打扰吧。但事实证明,她又一次的误错了意,辰啸突然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挡住她欲离去的步伐,凝息睨着,出其不意的开口:“朕没料到居然有天连你都学会了伪装!既然知道了所有事,为什么不问,还能装的跟没事似的。若不是昨夜小晴提及,朕还当真以为你是唯一浑然未觉,置身室外的人呢。”

他一直以为最天真的两人,辰渊明了了太多事,甚至会公然挑衅了。而韵菲,居然获知了一切后,还能不动声色。顿觉醒悟,他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懂得深谙。

“臣妾哪有身份插手皇上的事,唯有听命,本分的做好您身后的女人便是。”她开口,凄凉异常。不是不问,也不是被这一波波突如其来的混乱磨了本性,只是已无奈了。

连至亲的人都视她为筹码,还有何争。

“呵,这话倒是学的够快,说的够溜,朕怎么丝毫都没瞧见你有做到。明明看见朕吻了嫣然,居然还能悄然离开,当真不在乎吗?你心里……从来就没抹去过辰宇,朕不过只是个睡在你枕边的人而已。”

面对这样的质问,韵菲无言,不想否认。那是她唯一的坚持,纵然无法如小晴般勇敢的承认心底的爱,但是她不屑,亦不允许自己懦弱的否认掉这一切。倒是一旁候着的嫣然,闻言,忍不住倒抽气。

这样的反映,反更激起了辰啸积压多日的怒,他有些驾驭不住的咆哮:“你倒是忠贞的很啊。最好给朕记住,朕花了多少力气才让你住进这奢华的皇宫,行过三跪九叩之礼,你便是朕的女人。忘了你心底的那个固执,不然……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承认自己有些癫狂了,更是过分的迁怒了。只是徒劳费力一场,才驻足顿觉,身边竟无一物是真正属于他的。从前的小晴,那个陪他嘻笑京陵街边,总是满眸蕴爱看他的女子,到头来竟也是虚。

那还是什么是真的,想着,他仰首,看向殿上那金碧呈辉的龙椅。是至高无上的权吗,有权他却依旧得不到可以属于自己的东西。父皇骗了他,为何当日他要不顾一切举兵京陵、问鼎天下啊,做皇上原来是如此的无奈。

“说话啊,回答朕。”周围的静默,让他起了一丝惶恐。不过是想求句承诺,一个从来都没有人向他许过的承诺罢了,如此之难吗?

须臾,韵菲终于开口,却更让他绝望:“回皇上,若真如此,臣妾无法求生,总能求死吧。”

“滚。”轻柔的音从他口中溢出,不带情绪,只泄出疲累。想来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对韵菲说重话,不是冲动,是发自肺腑。没料,在他心已千疮百孔时,她非但不慰,反要撒盐。

他握拳,看着她听话的离开。往日要见如此乖顺的韵菲,当真是件难事啊。闭上眼,他踉跄的靠向宫柱,从未有过的空虚。真实的双手抓不住任何真实的东西……

“皇上,您没事吧?”见状,嫣然不顾礼数,担心的上前相扶,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也许他们都误解了,此刻的辰啸看起来就像个茫然的孩子,无害无邪。求的不过是一份疼宠,一句安慰啊。

他没动声色,径自闭着眼,良久才睁开。已定过神,莫测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合时宜的问:“为什么要扶朕?”

因为您是皇上啊!几乎嫣然要脱口而出,眸中锐光乍闪,她还是吞回了,怯涩的笑,躁红了脸颊,“因为……因为奴婢想扶您,担心您……”

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却足够让近在咫尺的辰啸听的真切,满上伤痕的心划过暖意。他探出手,抚向那张颇为精致的脸。只为方才那双皓眸中闪过的光,像极了月色下的她,见着了,可他硬是又一次的自欺而过。

温柔的笑了,是对着那个真正的她永远不想展现的笑,他开口,似是已做了决定:“那你可否愿意一直这样扶着朕,在朕需要时出现?”

“奴婢当然愿意。”闻言,嫣然垂首,却回答的飞快,唯恐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