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曦摇头:“祖母那边的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一天雁儿来找母亲,似是有话要说,母亲就找理由把我遣走了,她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然?后……昨日三姑姑过生日,雁儿和?春红一起玩,也和?母亲走得近,看郡主神色不太高兴。”

魏祁不出声,魏曦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知道的这点事一点用都没有,可她实在想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想了半天,又连忙道:“还有一次,我听?见母亲身边的春红和?秋月说悄悄话,春红说什么‘那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我谁也不会说的,大爷想必也不会说,你别担心?,没人会说闲话’,秋月说‘我就是自责,奶奶本是好心?,却弄成这样,我就不该贪图那点银子’……

“她们说的是什么事,我……我没听?到。”

魏曦不知道,魏祁略一想就能知道,说的是抬姨娘的事。

他只知宋胭突然?就要给他抬姨娘,却不知道t?前情,什么母亲要给他纳妾,什么通风报信,什么银子,他一概不知。

还记得有一日他遇见秋月自外面回来,身上穿得极素,头上没戴首饰,只别了朵白花,当?时没注意?,如今想起来倒像是戴孝的模样。

“你回去就说,雁儿寻回来了,这边没事了。”魏祁说道。随后又补充:“我在城门口?遇到郡主的侍卫出城,见有意?外,多问了几句,就见雁儿从马车上滚下来找我求救,我便拦下他们,将人送回来了,后来五爷就赶回来了。”

“是,我回去禀告母亲。”

他又说:“今日听?到的一些话,别去乱传。”

“是。”

顿了顿,魏祁又问:“在你母亲那里怎么样?”

魏曦想了想,她的确不喜欢宋胭,明明对她不喜欢还装模作样,和?五叔也不知是不是清白,又逼她念什么书,唯一就是学了些珠算,思?虑片刻,回道:“母亲让我念书,教了我珠算。”

“念书是好事,多看看无?妨,若有要的书,可以到我书房来取,四书五经都可以读一读;珠算也好,你便跟着她好好学。”魏祁道。

魏曦没想到父亲也是认同她念书的,便低声道:“是。”

话说完,魏祁与她走一同回西院,然?后让她先回去,自己回了景和?堂。

景和?堂主事的是他奶娘黄嬷嬷,他不愿操心?起居上的事,大事由母亲那边管着,杂事就由嬷嬷管着,此?时他便叫来黄嬷嬷,问有关纳妾的事。

这事分明是他的事,可奇怪的是连西院都知道了,他却不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黄嬷嬷回道:“是听?说有这回事,好像是大太太那边想着等奶奶有孕了给大爷再安排个屋里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又兴许只是提了提。”

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太太,黄嬷嬷说话很小心?,大爷虽是主子,但他从不管后院的事,大太太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回头得了大太太埋怨,日子倒不好过。

魏祁自然?能听?出来黄嬷嬷不想担责,所以又是“听?说”,又是“不知是真?是假”,但她既然?能说出这事,就证明确有其事。

但这事,不管是已经开始筹备,还是只提了提,都让他觉得荒唐,他才成婚两个月,这叫妻子心?里怎么想!

“好了,我知道了,嬷嬷先去忙吧。”魏祁道。

“是。”黄嬷嬷要走,魏祁却又想起什么,问:“大奶奶身边的秋月,她家里是不是过世了什么人?”

黄嬷嬷知道这事,很快道:“是的,说起来也是可怜,她奶奶病了,她有个酒鬼爹,那爹说要给她奶奶治病,就要把她妹妹卖给人贩子去,她奶奶知道后就拿根草绳上吊了,她还告假回去待了两天。”

这样一来,算着日子,魏祁便知道宋胭为什么要给他抬姨娘,又为什么是秋月了。

因为她不抬,有别人给他抬,她只能先下手为强,选个自己人;而秋月,正如她自己所说,贪图那点银子。

宋胭还真?是……为什么她就觉得他一定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他就如此?像那种热衷于纳妾的好色之?徒吗?

黄嬷嬷下去了,没一会儿,彩玉却来了,说是大太太那里让她来问,西院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和?做弟媳的郡主起了争执。

魏祁看着彩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段时间彩玉来得太频繁了,以前母亲也会派人过来找他,但没这么多,也不一定是谁,多半是小丫鬟,而不是彩玉这样的心?腹大丫鬟。

见魏祁一直盯着自己,彩玉不由低下头去,脸微微发红。

见她如此?,魏祁心?中那点疑虑也就确认了,不由叹息:连人都选好了,又怎么是随便提一提呢?他实在不知母亲心?里是什么想的。

索性?,他从书案后起身:“你先回去,我这就去一趟母亲那里。”

彩玉告退了,魏祁径直去往宜安院,彩玉让他走在了前面,可他走得快,自己只得快步跟上。

第 25 章

到了宜安院, 张氏坐在房里,见?了他?,半撑着扶手道:“你今日倒有心, 愿意走这么一趟,见?你一回可不容易。我问你, 那西院到底怎么回事?我这在儿都能听见?吵, 听说你还和你弟媳拌嘴了?”

魏祁坐下来, 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张氏皱眉道:“好端端的,你管这事做什么, 不过是个丫鬟,还是西院的,与你也不相干。”

魏祁不愿与母亲多作争辩, 只正色回答:“丫鬟也是人命。”

张氏有些烦, 不说这些事了, 又问:“还有,说是这事还牵扯到你家那位?那老五又是和她有什么不清白?说是让丫鬟带什么信?”

“母亲先不要胡乱猜测,我正要问母亲这事。”魏祁道, “我听说, 母亲要给我纳妾?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身为母亲, 张氏自?然知?道儿子是不愿纳妾的, 以往还没续弦时便同他?提过几?回,他?都给推了,现?在成了婚,只怕更加不愿意。所?以含糊回道:“只是提了提, 先物色着,想着以后要是你家的怀孕了, 也不至于临时慌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母亲的意思是等胭儿怀孕了就要纳妾?我可不记得府上有这样的家规。”魏祁道。

张氏也知?自?己理亏,辩解道:“既有孕了,怎么不能收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呢?你房中总要人照顾,她又要养胎……”

“母亲确定妻子怀孕,丈夫纳妾,妻子能安心养胎?”魏祁反问。

张氏不悦了:“你今日怎么回事,处处反驳我,我难道不是为你好?”

魏祁回道:“我也不想忤逆母亲,是母亲行事太荒唐,我没有要纳妾,什么孕前?,孕后,都没有这样的打算,母亲暂且断了这念头?,省得府上猜来猜去,弄出误会。”

“我是你母亲,只是想安排个人照顾你,你倒是听也不听是什么人,就直接给驳了,可有把?我这母亲放在眼里?”张氏说着一哼,带着酸意道:“想也是,如今你官做大了,又怎会听我的?”

魏祁沉默,张氏继续道:“你才十四,你父亲就去了,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着你们几?个长大,你姻缘不好,我要给你安排亲事,又被你祖父拦了……他?们西院捅出的娄子,倒要我们来收拾,你是不知?,我多替你委屈!

“那宋胭也是,处处顶撞我,如今你也这样,我就不明白,把?我彩玉给你又有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就要这样执拗!”

魏祁抬起头?来:“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