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莹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敲了?敲他:“说什么呢!”
宋然笑道:“秀莹,我还是我,不可能因为能走了?就变一个人,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我读过书又怎么样,遇到事了?,我不如你,你都?没有看不上我,我凭什么看不上你?”
唐秀莹问他:“你说的真的?”
宋然看着她:“要不然呢?不说别的,我们还有欢喜呢,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唐秀莹也觉得不像,却还是委屈道:“可我什么都?不会?,不认字,更不会?写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然安慰她:“也不是人人都?认字的,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认,你要真想学,我回头?慢慢教你,不想学也没关?系,你今天写的那?几个字太难了?,不是你这?时候能学会?的。”
唐秀莹道:“写字再说,我都?怕了?,认字我还是想学,你教我吧。”
“好?。”宋然笑道:“我等下去书房找找,找首情诗来教你认怎么样?”
唐秀莹发现自从他腿好?后,倒开?始嘴贫起来了?,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冷冰冰的,还爱开?玩笑爱逗人,倒让她不好?意思。
她脸一红,笑着点点头?。
国公府内,一直忙到夜半才停歇,宋胭转完了?库房、厨房、宴厅,让人收拾好?各样器具才从花园往自己院里走,走到园中一条小径t?上,远远看着对面有只灯笼朝这?边走来,近了?一看,却是魏祁。
今日有几个客人喝醉了?,待在宴厅不走,好?容易魏祁才叫来了?他们家?人扶着,自己又亲自送了?出去。
宋胭问他:“都?送走了?吗?”
“嗯。”魏祁道:“刘五爷在门口吐了?,让人清理费了?些时间。”
“那?人呀,也太好?酒了?一些。”宋胭评价,随后问:“你今天没喝多吧?”
以魏祁的地位,是没什么人劝他酒了?,但今日他是主人,少不了?要敬人酒,他又酒量一般,她担心他喝多了?难受,不过眼下看上去他似乎没喝多少。
魏祁回道:“提前让人备了?几杯白水,中间应付了?一阵,没喝几杯。”
宋胭笑了?笑:“这?也能做假。”
月明星稀,夜阑人静,两人往前走了?几步,魏祁与春红夏桑道:“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走了?,魏祁伸手将?宋胭牵住,疼惜道:“今天累么?”
“还好?……只是想想,过两年曦姐儿嫁了?,再过些年,晨晨也嫁了?,她有了?弟弟妹妹,也要娶妇,嫁人……最后好?像还是剩自己。”宋胭有些怅然,因为做继母,提前感受到子女终将?离去的人生真相。
魏祁看看她,想说还有自己,可要开?口,却又想,就算自己能活到花甲,也算长寿了?,而她那?时还不到五十呢。
宋胭见他沉默,问他:“你怎么了?嘛,一句话也没有,你不应该说什么‘少来夫妻老来伴’,我们两人一起到白头?吗?”
魏祁低沉道:“但这?只能是谎言,先?帝驾崩时四十多,秦太傅算长寿,走时也就六十二,到我临终的年龄,你才中年,我注定?不能与你为伴。”
“那?祖父呢?祖父明年要做七十大寿呢,你七十时,我也快六十了?,不都?老了?吗?”宋胭问。
魏祁沉默,宋胭继续道:“再说就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能保证同?年同?月同?日死,世上的夫妻,除非殉情,总有一个先?走一个后走,和年龄也没关?系。”
魏祁道:“那?我若先?走了?,你好?好?颐养天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胭趁着夜色,挽起他胳膊:“我不要你先?走,你就努努力,活到八十,我就活个六十八,也就差不多了?。”
魏祁笑:“生死薄给你来写,好?么?”
“我要是写,那?我就给你写一百岁了?,哪能八十?”宋胭说。
魏祁看她月色下的俏皮的脸,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一笑。
宋胭问:“你笑什么?”
他道:“我想起第一次见你。”
宋胭回忆一番:“那?是什么时候?”
问着,她想了?起来:“我们好?像没怎么见过吧,就有一次三婶生病,我来探望,好?像在三婶屋外见过你一次,也没说话。”
那?个时候她和魏修订了?亲,魏祁是未婚夫堂兄,又是东院这?边的,位高权重,她很谨慎在旁边站着,低着头?没敢乱看,差不多只晃了?一眼,见了?一点他衣服角。
魏祁却说:“比那?次更早,或者?我见到你了?,你没见到我。”
“那?是什么时候?”她问。
魏祁道:“就前面,那?棵白色槐花下,你们当时在下面看人摘槐花。”
宋胭却还记得:“那?我记得,她们说槐花炒鸡蛋好?吃,我吃了?,就一般,但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嗯,我从旁边过去了?,没和你们打招呼。”他说。
“哦……没有啊……”宋胭不觉有些失落,那?一年好?像是她才和魏修订下婚事吧,她似乎才十五的样子,他也才二十七,她还真想看看他当时的模样。
魏祁看着远处那?棵落了?叶子的槐树,陷入遥远的思绪中。
在那?之前,母亲曾和他提起,给他物色了?个姓苗的姑娘,说那?姑娘是谁谁谁,怎样怎样好?,过几天三婶过生日,她托三婶邀人到家?中来看看,好?的话,就提一提这?事。
那?时候母亲十分挂念他的婚事,这?种话说起也不是一次两次,因为起了?再与郭家?结亲的心思,倒消停了?几日,没想到却又说了?个什么苗姑娘。
他没往心里去,只含糊应下,由母亲折腾,后来有一日他午后从衙门回来,去宜安院见母亲,便见到池塘对岸的那?棵白色槐花树下站着个小姑娘,一边笑着,一边和四弟妹一起仰头?看着树上人摘槐花,那?姑娘生得很美,婉约而不呆,娇美而不妖,他不由看得出神,心想:这?便是那?苗姑娘?还这?么小呢……但是,如果是这?姑娘,倒也还可以。
他不由莞尔,心情有些轻快,等去了?宜安院,才知那?苗姑娘脸上起疹,没过来,但今日有人过来了?,是五弟刚定?下的未婚妻,宋老先?生的孙女。
那?时他才知自己误会?了?,为心中亵渎自己弟妹而惭愧,于是赶紧将?这?事抛诸脑后,刻意不再想起,此后几年,他都?差点忘了?这?事。
谁能知道,那?槐花树下的美貌姑娘竟真做了?自己的妻子,替自己生了?孩子,两人携手在这?夜色下共约百年。
或许这?便是天意,早一刻或是晚一刻,他们都?难以在一起,现在的安排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