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爷拿了钱,去叫了道上的大地痞,将事情交待下去,叫狠狠教训一顿。
大地痞拿了钱,又找了几个小地痞,小地痞听说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不敢动手,大混混就说这雇主?是国公?府的人,别说打伤,就是打死了也无所谓。
所以几个地痞流氓就去打人了,这些人心狠手辣,有一个身上还有人命案子,一不留神就把那东家打死了。
能在?京城卖牡丹的张家也颇有资财,这事告到京兆府,京兆府随意?一审,便?审出二老爷来,而且那下面?的人怕担事,都说是雇主?说的,狠狠打,打死了也没事。
于是京兆府就以“买凶杀人”的罪名捉拿了二老爷。
最后?这几日的审问?,审出了二老爷明确说的是打一顿,打重点也没事,孙三爷说的是狠狠教训一顿,大地痞说的是打死了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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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的人,也并不准备将人打死,只是动手的人多了,不一留神就打到了头,正好将人打死了。
京兆府尹虽刚正,却并不傻,也没刻意?将此案办成重案,判的是误杀,二老爷是失误致人死亡,可以用钱赎。
于是为?了这辈名,国公?府又拿了三百两出来赎罪,将二老爷领了回来,此事总算了结。
下午,太阳刚刚偏西?,暑热才消退一些,宋胭就到万寿堂,给?国公?爷送来一碗酸梅汤。
这些日子她还是照常来看国公?爷,没那么频繁,但总是隔三差五,魏祁虽说让她不必刻意?来,但闲着?总是闲着?,她觉得这到底是她的责任。
国公?爷看她肚子也大了,脸被太阳照得泛红,额上还有汗,便?关切道:“你有身孕,以后?就不用总过来看我。”
宋胭温声回答:“大夫说了,有身孕也要多走动,躺着?不动反而不好。再说大爷总要问?我,‘祖父怎样了,这几日胃口怎么样?’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他公?务繁忙来不了,没办法在?祖父身边尽孝,我就代他多来看看。”
国公?爷叹息:“这孩子,也不容易。”
说完问?她:“你哥哥在?工部还好吧?上次听说升到八品了?”
“是,一切都好,如今在?军器科,家里来信,说晋王殿下还专程去见过他。”
国公?爷点头:“你哥哥倒不错,这样的身子,却还做出成绩,得了器重。”
宋胭道:“那是应该的,家中虽然清贫,但也不缺他那点俸银,当初那九品的官职给?他,可不是要朝廷给?他的尊荣,而是给?他的责任。”
国公?爷看她一眼,略有些出神,随后?不禁想,她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他问?:“那你觉得,我的责任是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胭一个孙辈,如何去评论长?辈?
只好回:“祖父劳累半生,如今自然是颐养天?年,您好好保重身体,便?是您的责任。”
国公?爷摇摇头:“我自然也有责任。”
他若没有责任,当初西?院的老三过来请他拿主?意?,他怎么会马上让西?院派人去长?公?主?府提亲,又作主?让长?孙去娶宋家女?
要知道,西?院的只是侄儿,魏祁才是亲孙子。
只因他觉得,他是府上当家作主?的,不能太顾惜自身,得保证整个魏氏的繁盛。
前不久老二出事,二媳妇也是来找他,他是长?辈,也是袭爵的嫡长?子,这国公?的爵位不只是给?他的尊荣,也是给?他的责任。
而老二,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为?了一盆花,能花去二百两;受了蒙骗,想到的办法便?是找小瘪三去打人;最后?平安出来,还到他面?前委屈巴巴,诉说狱中有多苦,言语中又指责侄子冷血无情,心里只有自己的仕途。
家中的事,自然是二媳妇告诉他的,他对魏祁的埋怨,也有许多是二媳妇的话。
一个男人,事事听妇人之言;自己没赚一个铜子儿,却觉得三百两赎罪金无所谓,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一再对家中隐瞒,还并不觉得愧疚,只觉得自己受了苦。
国公?爷怜惜这个儿子心善,对自己好,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无能。
他无法想象,若以后?府上出了什么事,他这个二儿子会怎么决断……
想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声长?叹。
他似乎一下子有些疲惫,开口道:“天?热容易累,我自个儿坐会儿,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那祖父我先走了。”宋胭说着?退下。
……
宋胭院内,江姨娘拿着?把团扇进厢房,去找魏曦。
魏曦没干别的,正半躺在?竹席上看书,见她来,唤了声“姨娘”。
江姨娘道:“这样看书,当心把眼睛熬坏了。”
魏曦便?坐了起来,问?她:“姨娘怎么过来了?”
江姨娘将扇面?递给?她:“天?热,给?你绣了把扇子。”
魏曦一边接过那团扇看,一边说:“姨娘费心,我这里扇子够多了,本来手上就有,母亲还送我了。”
说者无心,江姨娘往她周围看了看,果然看到她身侧放着?把扇子,从这边看过去,能看出绣的是清山绿水,旁边还有几句什么话,字一样多,看着?是诗一样的东西?。
看这样式,多半就是宋胭给?的了。
魏曦将她送的扇子看了看,说道:“姨娘的绣工还是那么好,这喜鹊活了似的。”说完又看了几眼才放下。
很?得体,但太得体了,便?显得客套。
江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叹了声气:“说起来,大奶奶该有五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