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的状元郎是谁?要是一个年轻的俊俏书生,京城里这些待嫁闺中的小姐,少爷的不要抢破头。”

“状元郎是达官贵人看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看探花郎, 探花郎长得最好看。”一个哥儿摸了摸自己的鬓发,脸上搽了粉,说起话走起路来香风阵阵。

“你看那秦楼楚馆的人也盯着哩, 不管低贱的,高贵的都等着看他们游街。”一个姑娘扑哧一声。

状元首先要在皇宫接受皇帝的赐予,这赐予其中就包括了御赐的物件, 如高头大马,红绸。一甲所穿的礼服是礼部专门制作的, 穿完后还要归还给礼部。

状元要戴上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 足跨金鞍朱鬃马, 前呼后拥, 旗鼓开路,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穿过大街小巷。

郑山辞跨马而上,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是大燕朝最年轻的状元, 可惜在乡试失利不然就是三元及第了。但武明帝对他的喜爱不减。

状元郎清俊,宽肩窄腰, 芝兰玉树。一身大红蟒袍把人衬得意气风发,像是哪家出来的新郎官一样。

“这状元郎年轻俊美,就是家世差了点,不知道要便宜哪家人。”一个老大人哈哈大笑。

“这样的人我倒是喜欢,带回家去做儿婿。我家那个哥儿性子嚣张,正好找个身份低,有潜力的男子。状元郎这模样也惹小哥儿喜欢。”说话这人还是一个武成伯,他看着郑山辞很满意。

家里的杏哥儿惯爱花花绿绿的,找个状元郎回去,杏哥儿一定高兴。

“伯爷想榜下捉婿,我也想抓状元郎回去做女婿,我家中还有好几个待嫁闺中的女儿跟哥儿。”

裴侍郎笑道:“说归说,怎么还争起来了。要是被小辈听见估计要笑话我们这些老家伙。”

长阳侯离文官有些远,他练武,耳力非同常人,听见这些老文人在争状元郎颇为不屑。这些文官一天只知道打嘴炮,正事不做,现在还想着情情爱爱的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正好无聊,他们说话的声音一直往他耳朵里钻,他也不得不听。听到最后心神一动,目光落在状元郎身上。

这样的小身板怎么讨人喜欢,长阳侯一拳可以打十个,长得高高瘦瘦的,这样的男人还惹姑娘跟哥儿喜欢了?长阳侯不理解。

长阳侯继续打量郑山辞,他家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哥儿,脾气暴躁,找个身份高的不放心,找个身份低的好拿捏。

家里的哥儿心高气傲,不见得看得上这个家境贫寒的状元郎,虞澜意的眼光挑,现在都还没着落。这样一想,长阳侯挑儿婿的心思就淡了,他没再去看郑山辞。

郑山辞骑马走出皇城。

他还有些紧张,看见夹道欢迎的百姓,郑山辞唇角露出笑。他是在十岁的时候穿越过来的,那时候他还在镇上的私塾上学。郑山辞很快就接受这个现实,知道自己身为农家子拥有读书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可贵,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

这次被武明帝钦点成状元,郑山辞自己也有些意外。

旁边的榜眼叫做萧高阳。探花叫姜兰礼,长了一张俊美风流的脸。三个人还不熟悉,视线对上皆是礼貌的颔首,涵养极好。

“状元来了!快看状元!”

人群躁动起来,他们兴奋的看向前方。

有身份的小姐跟少爷都是坐在茶楼里,茶楼上面的视线好,不会被人群遮挡,也不用去跟底下的人拥挤。茶楼在这状元游街的日子就涨价,前几天就有达官贵人来预订包厢。

茶室里满是茶香,茶点冒着热气。虞澜意听见人群的声音无聊的想睡觉。

吕锦推了他一把,“不是你说要来看状元游街的么?怎么又不感兴趣了。”

虞澜意想趴在桌子上,“这些年的状元都是老的,探花郎也不好看。”

昨晚他还看见虞时言跟叶云初在郊外的亭子上说话,说说笑笑的真让人心烦。叶云初是镇南王世子,年少有为怎么偏偏看上了自己的庶弟。虞澜意一想就不爽,要是虞时言嫁给叶云初,这样不是要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虞澜意心情烦躁,这样的情绪不免就带到这来了。

明明当初还是虞澜意拉着吕锦来茶楼里订位置,为了好位置还付了一大笔钱,现在兴致就下去了。吕锦听见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先到窗户外看。

“这次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年轻俊美的郎君,瞧着赏心悦目。”有人把花扔到郑山辞身上。

还有无数的香囊砸过来,哥儿们看着这三位年轻进士兀自脸红,脸上红扑扑的,拉着身边的好友指着郑山辞说话。

吕锦也看过多回状元游街,这次声势尤其大,引得吕锦好奇不已。状元从茶楼经过,吕锦只瞧见了郑山辞的侧脸,极为卓越。

“澜意,你快来看,这次的一甲都是年轻的男人。”吕锦看见好东西忙不迭招自己的好友过来。

虞澜意被这底下的声势也吸引住了,听见吕锦的话走上前来,“有甚好看,不过就是臭皮……”虞澜意不耐烦的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萧高阳,姜兰礼身上,最后落在郑山辞身上黏住不动。

萧高阳跟姜兰礼,他都认识。这状元名声不显,虞澜意不认识。只瞧见了侧脸,鼻梁高挺,薄唇微勾。

虞澜意的目光往下,看见他修长的身姿,还有腰封下的腰,脚上踩着金鞍,大腿紧紧的贴着马肚子,勾勒出一个风流剪影,特别像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被勾得心痒痒想看见状元郎的正脸,可惜这状元郎的目光一直往前看,根本没分神向左右两边的人望上几眼。虞澜意没看见状元的正脸有些不甘心。

“这状元郎真还没见过,应该不是京城子弟。”吕锦说道。

虞澜意没吭声,他可没买鲜花,香囊,让人瞧见去买这些看着不体面。现在想扔花,扔香囊无从下手。虞澜意便把自己腰带上的香囊解下来。

这香囊比商贩卖的香囊更金贵。家中富裕,虞澜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扔香囊带了点巧劲,很不讲究朝着人状元郎的脸上扔。

郑山辞察觉到有风声从左边吹过来,他下意识转过脸,抓住了那只香囊。

虞澜意终于看见了状元郎的容貌,见之忘俗,风神轩举。

虞澜意的眼里含着明晃晃的笑意,明目张胆的看男人,眼眸睨看向郑山辞,模样明亮。

大鬃马吐着粗气,听话的停在茶楼下,郑山辞手里拿着香囊,神色有些错愕。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手心发烫。松开手指,香囊滚落到地上,他拉着缰绳接着往前走,有些不自在,毕竟经历过事,他很快就恢复常态,仿佛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郑山辞骑在大鬃马上,他感觉到后背有灼灼的目光盯着,让人完全没法忽视。

萧高阳很细心,他察觉到郑山辞在茶楼停顿了,小声说道,“在茶楼给你扔香囊的是长阳侯府的嫡哥儿虞澜意。”

他只给郑山辞提一个醒,其余的话便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