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夕下意识去看了单连城一眼,他亦是一脸沉重。
拉旗该死,大家都知,可是看到这一幕,却仍是不免让人感到唏嘘。不知道单连城是否是联想到了自己,此情此景,是否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以后的以后,又会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同样上演?他是那举刀人,还是那流血人?
拉旗最终倒下了,重重落地时扑起了一地的灰尘。那把锋利的剑还插在他的身上,他的那双眼睛还大大地瞪着。
阿古木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轻将他的双眼合上。起身时抽出了拉旗身体里的剑,那剑身已被染红,一滴滴鲜血顺着那亮薄的剑刃流过,从剑尖滴下,滴在地上,如落日残阳下绽放的玫瑰,艳丽却又格外寒意森森。
“晋王殿下,请允许我将拉旗带回乌尔丹厚葬。”阿古木郑重地对单连城说。
单连城看了地上的拉旗一会儿,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马车奔跑在已被黑暗吞噬的大地上。
“哥,你坚持住。”马车里,云七夕正在用临时采的草药给云冲止血。
云冲略显苍白的脸安慰地扯了个笑,“没事儿。”
身为医生,云七夕知道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可她心里内疚,这一刀原本是应该落在她的身上的,他替她挨了痛。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驻地时,已是深夜了。
云七夕一刻也没有耽搁,让人把云冲带回营帐里,这才仔细处理云冲的伤,还好只是一把匕首,而不是可以刺得更深的长剑,再多刺入一分,就伤到心脏了。
“你如果有什么事,宝珠一定不会原谅我?”
云冲趴在床上露出背上伤口,听见她这样说,笑了笑,“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你受伤,那样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处理完云冲的伤出来,已经很晚。
阿古木的营帐四周,单连城安排了严密的守卫,经历了拉旗被卫昂带走的事情,相信没有人再敢粗心大意。
回到帐中,看见桌上的饭菜,她才想起来,他们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可是,她此刻觉得睡觉是比吃饭更重要的事。
因为她似乎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自从踏上来前线的步伐,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在余嘉岭呆的那两天,更是让她身心疲惫。
她眼皮无神地抬着,歉意地看了坐在桌前等她吃饭的单连城一眼。
“你吃吧,我就是饿死,也要先睡一觉再说。”说完便径直朝床边走去。
咚一声往床上一倒,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单连城看着床上那个单薄的背影一会儿,双让人把饭菜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走到床前,他褪去外及,掀开被窝轻轻睡在了她的身边,从背后搂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这些日子,他又何尝不是寝食难安?担心她的那些日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有多久没有搂她入睡?仿佛是很久了。
今日能有这一刻,是她努力来的,任性来的。他曾经有无数次气她太过任性,尤其是在遍寻不见她的踪迹的时候,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感谢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云七夕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睡梦中搂住了身边的人。
第257章 单连城,我觉得你变了
以为她醒了,他低头去看,却发现她只不过是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困极了的小猫咪,她抱着他,像是梦里的一种本能。他静静地看着她,忍耐着心底的躁动,终是心疼她的累,不忍折腾她。他可以离她远一点,闻不见她的气息,便会好受很多,可是他又不忍将她推开,只有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苦苦捱着火苗在体内乱窜。
他终是累了,与乌尔丹僵持的这些日子,他除了要日日与大将们商量对敌策略,还要安定军心,鼓舞士气,同时,还要担心她的安危。而且他的担心还不能表现出来,阵前挂念女人,是会动摇军心的。
这一觉,他们睡得极其安稳。大概是近些日子,睡得最踏实的一次,因为有彼此在身边,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让人觉得很安心。
当云七夕终于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鼻端萦绕着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她不禁将身边的这具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却发现他的身体顿时崩得僵直。
她很快意识到,昨夜她只顾着自己睡去,竟然将他冷落了。她有些愧疚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对不起!昨晚我太困了。”她知道他是醒的。
他的手臂将她搂紧,侧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吻。
“没事。”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其实他早已醒来,只是不忍吵醒她,所以一直没有动。
“单连城,我觉得你变了。”她低低地,故作幽怨地在他怀里说。
他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盯着他,语气认真地问,“怎么了?爷哪儿变了?”
云七夕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伸手摸着他下巴上青幽的胡楂儿,心疼地抿了抿唇角。
“你变瘦了,也变黑了,皮肤也糙了……”
许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单连城蹙起眉头,“不好看了?”
“嗯……还行!”她垂下眼,答得勉为其难。
他的脸色沉下,“嫌弃爷了?”
“不敢!”她依旧答得模棱两可。
半响,都没听见回应,她刚抬起头要看一下他的脸色,他的头却突然低了下来。在她的唇上惩罚般地咬了一口,趁着她吃痛地嘶一声张嘴,他就乘虚而入,霸道强势地入侵了她的口中。
“唔……”她知道她惹恼了他了,瞪大眼睛想要求饶,可她的唇被他堵住,她发不出只言片语。他的身体压上她,在他强势地亲热下,一阵阵酥麻感一瞬间窜遍了全身。
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地软在了他的怀里,他才松开她。
“还嫌弃不?”他捏紧她的双臂,就着粗重的气息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