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泊车时,萧疏已经先下去,餐厅的接待人?员出来迎接,方闻钟在身后脚步越来越不自信,前头萧疏跟侍应生说着?什么?,侍应生低头恭敬地应答,暂时没管后面的方闻钟。
进到餐厅,萧疏忽然往后看?了一眼,恰好对上方闻钟仰视餐厅大楼,眼里露出惊叹不安时。
萧疏走回去,方闻钟本来两手交叉在前,互相攥着?,这一下赶紧松开尽量自在地将手臂垂在两侧,他不知道萧疏又回头发生了什么?。
“不在这里吃了吗?”他隐约有些期待,虽然这顿饭肯定是萧疏请客。
萧疏问他,“方闻钟,你?几岁了?”
啊?这一问不止方闻钟呆了侍应生也没反应过来,看?了眼成熟男人?身后跟着?的小年轻,方闻钟老?实作答:“18。”
萧疏笑了,“原来还是小朋友啊,”他说:“吃饭还需要人?带。”
与此同时,他伸出大手在方闻钟肩头拍了拍,然后贴在方闻钟后背,推着?他往前走。
两人?一下距离拉进,方闻钟被迫跟上侍应生的带路,后无退路,左右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方闻钟机械地走直线,说实话,他却感觉到一些被安抚,萧疏的大掌送他到座位坐下时,自然而然地离开。
方闻钟控制着吐出一口气,抬眼偷看?正要落座的男人?。
点餐这种事萧疏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和?娴熟,方闻钟专注地听他讲话然后低头看?菜单,想着?自己待会儿该点什么,没想到几分钟后,听到服务生说:“先生,就这两份套餐是吗?”
两份?方闻钟眨眼,顿住动?作抬头。
“嗯,”萧疏将倒了水的杯子递到方闻钟面前。
菜单被收走了,方闻钟安心。
一道道餐点上来,方闻钟不需要动?脑也不需要犹豫,萧疏会?面无表情地命令人?给?他们切好方便入口,在服务生靠太近会?打扰到他们时,萧疏抬手一律拒绝。
包括这家餐厅的特色,音乐表演。
方闻钟在萧疏的沉默中,倒是品尝出了这顿晚餐的美味,虽然第?一次吃西餐,还是这么?高档的餐厅,但一切感觉都?挺好。
吃到最后方闻钟有时间多观察一下周围,他这才看?到,自己的着?装和?别?人?格格不入,可能因为他是和?萧疏一起来的,所?以没有任何打量的眼神瞥向他们这边。
方闻钟低着?头,萧疏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擦完嘴。
才有时间谈话,萧疏问他学校的事,学什么?专业,方闻钟每一个都?清晰应答。
“那倒是离你?们学校不远,”萧疏说。
方闻钟:“公司离老?校区近,但我们大一新生在新校区,从那边坐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而且我们这学期有些课还在老?校区,到时候要两边跑上课了,好麻烦。”
他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萧疏自始至终认真听着?,就当方闻钟察觉到自己太放松时,萧疏又换了话题,“你?能考上A大很厉害,高考考了多少分?”
“6xx!”方闻钟说了一个分数,惊喜地望向萧疏!
从来没有一个外人?关心过他的成绩,问过他考多少分,这一刻,面对着?他朝思暮想的可能是父亲朋友的人?,方闻钟向交十八年的答卷一样,热情地对对方说:“我考了6xx分。”
他应该是期待鼓励的,或者随便说些什么?客套话也好,萧疏只是喊来服务生。
继续下一个话题。
方闻钟脑袋蔫了,无神地盯着?餐盘出神,他终究不可能是父亲的连接点,方闻钟找不到他期待的缩影。
买单后走出餐厅,方闻钟这才惊讶地发现,外面这会?儿风云变幻,下起了雷暴雨,地面已全是水滩,可是在粉蓝泼墨的天空上,东方还挂着?一道彩虹。
云层被最后的夕阳映出金边,方闻钟抬腿就跑,他踩着?雨,飞快到车旁。
回头时,司机已经快步过去将大伞打在萧疏头顶,萧疏抬脚,三?步两步过来,他从司机手中接住雨伞,撑在两人?头顶。
因为身高的缘故,方闻钟一下淋不到雨了,却还能看?到五彩缤纷的天空,好漂亮。
轰隆一声?雷,他抖了一下,萧疏也看?了眼彩虹,忽然说:“如果你?想要偶尔看?到我的话,我同意你?,以你?的专业和?学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当最底层的实习生。”
他忽然低头,方闻钟的视线从他喉结移到他脸上,“来吗?”
男人?好整以暇地等?他自己跳坑。
第130章 第 130 章 光脚踩在皮鞋上
夏季的雨就是这样, 轰隆隆的雷电雨,不管天还没黑就擅自将夕阳的红搅弄成?晕染的蓝,五颜六色的,人在雨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脑却变得清晰又愉悦。
“好?啊, ”方闻钟惊喜地说。
他没意识到以他的身份、水平能?进渊枢资本?是一件多么玩笑的事, 他只知道萧疏同意他的要求了,他以后可以常看到他,了解到他在做什么。
了解父亲的朋友, 可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雨中动了动脚, 忽然觉得脚有些湿, 方闻钟低头看去,自己的球鞋右拇指那里好?像裂缝了,刚才跑路踩进去好?多水,现在湿湿地沾在脚上?。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 他一下?脸红了!他期待萧疏没有发现他的窘迫, 没发现他鞋裂了。
刚才大拇指还不安地动来动去,现下?方闻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脚像生在地面上?。
他怕一抬脚,那个豁大的口子就像嘲笑他咧开的嘴角。
“怎么不上?车?”司机打开车门?时, 萧疏准备收伞, 低头看到方闻钟毛茸茸的后脑勺。
方闻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他明明不是多娇气的人,可这一瞬间,他眼?睛微微红了,不是羞涩,而是觉得在萧疏面前露出这幅样子被他看到有些可笑, 他应该看到他过得很好?的样子。
哎呀,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方闻钟脆弱地想哭了。
他很快抬起头来,仰着笑脸,“好?的。”
没想到,一动脚,那个口子裂开的更大了!方闻钟慌张地不知道该立马上?车藏起来,还是站在原地不要动?
他祈祷刚萧疏没发现他的奇怪,也没看到他落魄的白球鞋。